清同治11年(1872),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授文華殿大學士李鴻章在《籌議製造輪船未可裁撤折》中曰:「合地球東西南朔九萬里之遙,胥聚於中國,此三千餘年一大變局也。」「西人專恃其槍炮輪船之精利,故能橫行於中土,中國向用之器械,不敵彼等,是以受制於西人。居今日而曰攘夷,曰驅逐出境,固虛妄之論,即欲保和局守疆土,亦非無具而能保守之也。」當時中國面對列強虎視眈眈,李鴻章心懷亡國之憂,提出了「對外和戎,對內變法」的主張。
現面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
2017年12月28日,習近平主席接見回國參加2017年度駐外使節工作會議的使節時指出,「放眼世界,我們面對的是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新世紀以來一大批新興市場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快速發展,世界多極化加速發展,國際格局日趨均衡,國際潮流大勢不可逆轉。中國共產黨團結帶領中國人民頑強奮鬥、奮發圖強,中華民族迎來了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偉大飛躍,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光明前景。」
如果說李鴻章所說的「三千年來未有之大變局」,對中國來講是一場生死存亡的危機與挑戰,那麼習近平現在所談的「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更多的是「民族偉大復興」的機遇。這兩種說法含義迥然不同,從側面折射出,中華民族近百年來鳳凰涅槃的攀登之路。
晚清時,中國仍處於傳統生產方式,但面對的世界則是西方列強建立在工業化基礎上的船堅砲利。洋務派湘軍名將胡林翼看到西洋輪船在長江逆流而上,「迅如奔馬,疾如飄風」,當即變色無語,並中途嘔血,幾乎墜於馬下。這種情景生動說明了,清朝官員在西方先進技術科學面前的驚恐和無奈。農耕文明與工業文明的巨大差距,非短期所能彌補。西方列強正是依靠這種懸殊的「火力差距」,常能以數千人的兵力擊潰上萬清軍,迫使大清帝國屈膝求和,割地賠款。
不僅如此,原來只是地域性文明的西方文明,日漸被確立為全球適用的「新文明」。這樣,中國不僅面臨軍事和經濟領域落後帶來的挑戰,連綿延幾千年的中華文明,也面臨推倒重來的危險。因此,「三千年來未有之大變局」的說法並不為過。
中國找到一條發展道路
面對西方主導的國際體系,以及西方文明前所未有的挑戰,幾乎所有非西方國家都面臨了痛苦的自我蛻變的過程。很多發展中國家始終沒有找到適合自身的發展道路,因而未能度過劫難,只能在西方的衝擊下苟延殘喘。相比之下,中國通過145年的艱辛探索(1872-2017),終於幸運地找到了一條適合自身發展的道路,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並借此實現鳳凰涅槃,在短短的70年間,實現了「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跨越式發展。
20世紀是美國主導的世紀。然而,與英國霸權衰落不同,美國霸權逐漸衰落,主要不是受到西方世界其他國家的取代,或內部經濟和科技發展的衝擊,而是發展中國家的快速興起,促使國際格局進一步均衡化,導致世界多極化。可以說,「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就是世界東西南北的力量和財富格局發生了根本變化,美國代表的西方世界、北方富裕國家的相對勢力正在下降,而中國代表的東方世界和南方窮國快速興起,雙方力量出現了日趨均衡的局面。
2035全球經濟出現多極化
中國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在關於2020-2035年十大趨勢報告中預測,全球經濟將維持2.6%的低速增長,其中發達國家1.7%,發展中國家4.9%,雙速增長的結果,到2035年全球經濟將出現多極化。屆時,發展中國家將占全球經濟的60%,經濟規模與投資都超過發達國家,世界經濟重心將從歐美轉移到亞洲。屆時世界前幾大經濟體的排序將是:中國、印度、美國、俄羅斯、日本、德國。
「羅馬俱樂部」(Club of Rome)2013年發布的《2052:未來四十年的中國與世界》預測:到2052年,全球GDP將達到145兆美元(下同),其中中國約46.8兆,占比32.2%;美國約13.5兆,占比9.3%;美國以外的其他「經濟合作發展組織」(OECD)國家合計33.3兆,占比23%;新興經濟體(包括巴西、俄羅斯、印度、南非和其他10個較大經濟體如印尼、墨西哥、越南等)約33.2兆,占比23%;世界其他地區(共計150個國家和地區)約18兆,占比12.4%。根據該報告,2035年中國、OECD+美國、其他發展中國家各占全球經濟的三分之一左右。
普華永道國際會計師事務所在其2020年發布的《2050年的世界》(The World in 2050)預測,2050年世界前10位經濟體排名是:中國、印度、美國、印尼、巴西、俄羅斯、墨西哥、日本、德國、英國。其中,中國經濟總規模約為58兆,約占20%,印度和美國分別為44兆和34.1兆。
上述這些分析預測表明,新興國家和發展中國家會繼續快速興起,發展模式呈現多樣化;世界實現多極化,出現三分天下的局面;進而出現500年未見之大變局,即現代資本主義世界體系不再是世界的唯一體系、甚至不再是主流的經濟體系,而像中國這樣走其他發展道路的文明,可能會在這個世界上產生更大的影響。
「美式和平」被撼動
世界經濟和地緣政治重心從歐洲-大西洋轉移到亞洲,撼動了「美式和平」(Pax Americana),預示著西方統領世界的五個世紀即將結束。這一切都與亞洲的崛起,特別是中國的再興有關。更確切地說,是美國勢力的相對下降和中國的崛起,使得「美式和平」來日無多。
美國執著其「霸權永續」,無視正在萌生的世界新秩序。如果說「誰丟掉了中國?」是冷戰初期美國憂心忡忡的問題,那麼「誰輸給了中國?」可能是當前美國的大問題。川普和拜登政府都將中國定位為「最嚴峻的競爭對手」,對中國進行從經濟、金融、科技、人文交流、人權、新疆、香港、台灣和南海等領域,全方位地碾壓和圍堵中國。
正如季辛吉曾告誡,中美關係目前「到了冷戰的山腳」。他還指出,中美兩國當前的矛盾與衝突,如果失控甚至引發熱戰的話,其結果一定會嚴重損害與顛覆國際秩序,包括中美兩國在內的世界各國,都將無法置身事外,且不可能獲得任何好處。
從這個意義而言,中美的有識之士應該通過各種積極方式,主動塑造中美關係,調動中美建交以來在社會與民意層面累積的各種積極因素,加強對話、交流與合作,盡可能消除美國競爭性對華戰略以「全政府」方式及作為其支撐的「全社會」狀態,從而為包括中美兩國在內的世界各國,避免最壞結果的發生而努力。
中國積極融入國際社會
隨著中國實力的增強,美國政治精英認為,中國一定會想方設法取代美國,並且推翻現有的國際秩序。但事實證明,中國一直採取融入國際社會的思路,而且中國在融入的過程中受益良多。同時,中國十分強調國際秩序中的公平、公正、開放、平等、合理、和諧等價值觀,並支持以聯合國為核心的國際秩序進行一切必要的改革,催生出更健康、更公正的全球市場和惠及各方的發展環境,但主張這些變革應當是漸進式的。
中國和其他新興國家及國際社會其他成員,正積極推動20國集團(G20)、「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RCEP)、「金磚五國」(BRICS)、亞投行和「一帶一路」等合作機制。新興的全球秩序不會以中國為中心,或圍繞中國的利益來運轉。中國準備成為多邊主義的主要(但不是唯一)的擔保者,維持一個開放、富有活力,且具有包容性的全球經濟,能有效因應新的威脅與挑戰。中國願意在多邊機構裡承擔更大的責任,共同管理全球經濟,與世界主要地區的經濟夥伴建立新的制度和機制,但中國也應當在一些領域,以恰當的步伐提升並擴大其對全球治理的責任。因此,中國陸續提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全球發展倡議》、《全球安全倡議》、《全球文明倡議》等主張。
中國作為再興的大國,需要學習如何將自己的政策和戰略意圖,及時和清晰地傳遞給世界,從而得到更多的理解和支持。而美國面臨的考驗是能否根據形勢變化做出調整,能否與世界舞台上的新興力量合作而非對抗。總之,中美兩大國應共同努力構建一個更加務實的全球秩序,以確保21世紀成為一個和平與共同繁榮的世紀。
(作者係旅美政治評論員)
季辛吉博士以百歲高齡,從紐約飛往北京,周旋於北京高層,應付無虞,誠屬異稟。然而他以在野之身,以佝僂之軀,僕僕風塵,不辭勞苦,耐長途飛行之勞累,又必須打起精神,酬酢應對。他縱然有先天下之憂而憂之心,此行仍不太可能完全出自他的私意。白宮初說:是私人行程,後來看到那私人受到意外的高規格接待,便改口說:曾規劃此行數月之久,並期待聽取季辛吉博士的匯報。可見原是白宮的授意已無可疑。
至於白宮聽取季辛吉忠實的匯報及睿智的建議後,能否從善如流,不無可疑,因美國特異的、偏狹的政治文化,以及政客們挑起的反華狂熱病,恐怕難以吞下季博士的苦口良藥,病症無解。然則季辛吉老驥伏櫪,只有感嘆力不從心了。
季辛吉是現實主義謀士
季辛吉在哈佛大學讀書時,就留意19世紀歐洲大國之間的博弈與權力平衡,尤其佩服奧地利政治家梅特涅(Klemens Metternich)於1815年維也納會議之後,協調英、法、奧地利、普魯士和俄羅斯等大國,獲致權力的均衡,而後使歐陸享受百年之久的和平。他以「合法性」來闡述和平有賴於均衡的觀念,但他「現實」地認為合法與正義無關,只是利用外交安排的方法,可能達到的國際協定。他認為不被大國接受的國際秩序是危險的,當所有大國都接受時,國際秩序就有了合法性。當年歐洲五大國接受的國際秩序,維持了和平,合法性就不容懷疑,所謂公眾輿論和倫理道德,他認為都無關宏旨。
季辛吉得到尼克森總統重用後,大顯身手,主張以美、蘇、中、歐、日本五強,來平衡美蘇之間的危險對抗。然而日本形同美國的附庸,歐洲不是統一的國家權力,所以實際上只能是「聯華制蘇」,最後導致蘇聯的崩解,出現美國獨自超強的局面。按照季辛吉的理念,任何一國主宰國際秩序,均衡的外交藝術便無用武之地,就不會有和平,也無合法性可言。
季辛吉出身歐陸,15歲才到美國,比土生土長的美國人,更能在廬山之外看廬山。他認識到美國橫跨兩洋,地大物博,沒有強鄰環伺,自成孤立與偏狹的心態,又對外國的不信任,外交政策往往獨斷獨行,不切實際地想要整個世界遂美國之所欲。美國想要世界美國化的「理想主義」與季辛吉的「現實主義」是不搭調的。這種不搭調,使得季辛吉在美國成為所謂頗有爭議的人物。
季辛吉雖有壯志卻難酬
季辛吉的權力來自主子,主子下台,便成了「無權無勇」的書生,書生仍然有謀,但已難有用武之地。他以書生報國,從不懈怠,故而屢屢作文獻策,但多半徒勞無功,例如他曾公開聲明:北約納烏克蘭入約的不智與危險,言之雖有理有據,但被當政者置若罔聞,一意孤行,形成今日烏克蘭戰爭停不下來的難局,雖消耗俄國,但也摧毀了烏克蘭,重創了歐洲,更攪亂了世界的民生與經濟。季辛吉目睹此現狀,能不扼腕嘆息?
有人或以為,季辛吉若仍得行其志,必然會重演當年聯中抗蘇的故技,而大玩聯俄抗中的把戲。非也!那是川普想玩而玩不成的把戲。以季辛吉的智慧與理念,必然明瞭今非昔比,今日之中國不是當年的蘇聯,時空不一,情勢大變,不可能再重啟新的冷戰。他必然會推動中、美、俄、歐四方的權力均衡,有鑒於美國的實力,中國的崛起,俄國的核武庫,以及歐洲有意自主,大可形成均衡、合法的新型國際秩序,縱不能維持世界和平於永久,必可獲致長久的和平於一時,國與國之間又何須護欄呢?可惜其志不酬,只令他徒嘆奈何耳!
季辛吉對現狀充滿無奈
季辛吉之後,除卡特總統的布里辛斯基是有學問的戰略家外,此後餘子碌碌,均不足道矣。即使老布,因深具波蘭裔的仇俄心結,不免情緒多於理智,現實主義顯然略遜老基一籌。不過,在老布心中,中國、俄羅斯、伊朗聯手是一大夢魘,然而居然成為氣候,若他墓中有知,怎不令他氣絕?
冷戰結束之後,美國一超獨霸,以為更有機會以美國價值重建世界秩序,但談何容易?更何況華府有的是昏庸的政客,無端挑起民粹,而後隨民粹起舞,如上届川普,這届拜登尤有過之而無不及。外交上更無能人,川普的國務卿蓬佩奧一介莽夫,蠻幹橫行,公然笑談欺詐手段,毫不忌諱。拜登的安全顧問沙利文少年得志,趾高氣揚,聽不懂楊潔篪不吃這一套的含義,刻意要北京讓步屈從,豈可得乎?
拜登的國務卿布林肯,說是訓練有素的外交官,但他言行乖謬,沒有證據竟一再說新疆有種族滅絕的問題,又睜眼說瞎話,說烏克蘭已經收復一半的失地。重量級官員胡言亂語,如此沒有風度,又言而無信,安能擔當重責大任?果然看到:美國在外交上愚蠢地逼迫中俄背靠背,關係愈來愈密切;呼朋喚友,又往往事倍功半,更攪亂世局的一池清水,在有深謀遠慮的百歲人瑞眼裡,沙利文也罷、布林肯也罷,都是令他扼腕的鼠輩而已!
季辛吉是真正知華派
北京領導人稱季辛吉是「老朋友」,因感念他在中美關係正常化所作做的貢獻,此一貢獻是雙贏的。他一直是為美國的利益出謀劃策,所以認為他親華是不正確的。他不是「親華派」,而是「知華派」,他有緣與北京的領導人從毛澤東到習近平,近距離接觸,面對面地交談,必然有親切的體會。他訪華不下百次,其間更親眼目睹中國的快速崛起,相信中國無意與美國爭霸,而是為了百年屈辱後的民族復興,人民可以過好日子。「一帶一路」是明明白白的雙贏策略,而且行之有效。他親自參與《上海公報》的簽訂,熟悉其內容,知道中國的底線不容曲解與挑戰。
季辛吉明言中美衝突必然是雙方都不可承受的災難,並非恐嚇,而是必然的後果。他以理性知華,顯然與盲目的、情緒的反華政客,在認知與高度上有天壤之別。習近平以超乎常規的禮遇款待這位人瑞,並為其擺設精心設計的壽宴,除了展現中華特有的人情味之外,更要凸顯這位中美關係正常化的見證人,以及他所見證的協議與承諾,不允許被扭曲與漠視。他感受到的是中國的實力與誠意,為美國計,和平共處,互利互贏,才是正道。
然而,季辛吉雖知華,然一士之諤諤,難敵反華的千人諾諾,而華府執政者的毀華之心揮之不去,國會議員們不負責任地刻意挑釁中國,幾近魯莽滅裂。總之,老美雅不願與北京平起平坐,看不得中國日益壯大,於是殫思竭慮,處處想要打壓中國。想要脫鈎,又脫鈎不成;說要避免風險,又不明風險何在?不想軍事衝突,卻又不時軍事挑釁;借中國飄來的流浪氣球,肆意操作間諜,沒完沒了,而美國中情局局長卻公開說:在華已重建間諜網,居然雙標一至於此;華府口說堅持「一中」,卻又掏空其內容,大玩危險的台灣牌;想要溝通,卻又說一套做一套。
美國矛盾百出,唯有靠霸道橫行,然而橫行豈能行遠?恐怕最後會落到知名美國外交史學者威廉姆斯(William Appleman Williams)所說的「美國悲劇」。季辛吉見之,能不憂慮?但狂瀾難挽,老驥伏櫪的最後一里,已力不從心;壯心雖在,無奈已經暮年。吾人真要為老邁的季辛吉既佩又惜啊!
(作者係退休歷史教授)
1991年12月8日,烏克蘭總統克拉夫丘克與俄羅斯總統葉利欽、白俄羅斯最高蘇維埃主席舒什克維奇,簽訂《別洛韋日協議》,成立獨立國家聯合體,宣告了蘇聯的死刑。同年,烏克蘭從蘇聯分離出去,作為主權國家出現在歷史舞台,至今已有32年了。
走向權貴資本主義
烏克蘭獨立後,像許多蘇東國家一樣,政治上向自由民主制度靠近,經濟上拋棄社會主義和公有制,實施大規模的私有化、自由化和民營化,在化公為私、掌勺者私占大鍋飯的經濟改革中,一些黨政官僚和原國有企業經理搖身一變,成為人人稱羨的企業家,他們官商勾結、徇私枉法、權錢交易,透過各種各樣的非正式關係拉攏、腐蝕公權力,鞏固和擴大自己的利益版圖;又通過形式上的民主化機制,藉政治權力來維護和保障自己的經濟利益,形成一個經濟和政治權力相互加強的完美閉環,催生了一大批寡頭利益集團。
根據世界銀行2019年的統計資料,烏克蘭2%的公司與政治有關聯,主要集中在礦產、能源和運輸行業,它們占營業額的40%以上,占所有資產的50%以上。此外,它們還占據農業營業額和資產的四分之一左右,主要集中在糧食生產和出口領域。這種政經轉型的後果就是不斷地生產和再生產「尺蠖效應」:尺蠖一會兒放直,一會兒收縮,但無論收或放,都只朝著有利於權勢者而不利於老百姓的方向。
由此,烏克蘭最終產生了一批「合法但不正當」的民營企業和私人資本,寡頭群體不僅壟斷國民的經濟命脈,而且控制著烏克蘭的主要媒體,扶持自己支持的政黨和政治代言人,左右公共政策的制定。
首先,在這種「合法但不正當」的寡頭政治支配下,烏克蘭最有利可圖的是官商勾結、權錢交易與公私合謀,利用手中的資源建立和維持壟斷地位,獲得超額利潤。這些寡頭在歐美開設分公司,設置海外銀行帳戶,洗白不義之財,甚至把子女和財產轉移至海外。他們對本國經濟毫無貢獻,讓烏克蘭始終無法構建強健有力的內需市場、培育自己的民族資本家和民族工業,只能淪為外國資本和商品的原材料供應地和市場。
俄烏戰爭甫爆發,烏克蘭排名前100的富豪逃走了96個,剩下4人因有案在身未能出逃;20多個議員逃到國外。國家精英的自私自利和缺乏操守,有利於烏克蘭民眾從西方民主的迷思中解放出來,他們發現原來民主不是烏克蘭社會問題的靈丹妙藥。
助長了政治腐敗
其次,在權貴資本主義的影響下,影子經濟和地下黑市猖獗,灰色收入成為公務人員和政府部門營收的重要組成部分。政治過程中夾雜著賄選、黑金、欺詐、舞弊與裙帶關係,新興的民主不僅無法遏制腐敗,而且助長了腐敗。2022年烏克蘭的民主指數只有5.42分(滿分都是10分)。其中選舉過程和多樣性6.5分、政府運作2.71分、政治參與7.22分、政治文化6.25分、公民自由4.41分,未達到民主政權的門檻,政權兼具專制主義和選舉主義特質,公權力無法受到有效的系統性限制,政治腐化嚴重。
2023年透明國際公布:烏克蘭2022年的清廉指數在滿分100分的情況下僅得33分,在180個國家中名列第122位,濫用公共權力謀取私利的現象十分普遍。哪怕處於戰爭期間,烏克蘭腐敗一樣猖獗,連西方援助的武器和裝備,都被烏克蘭官員、軍人、軍火商和志願兵盜賣,流入黑市。
加劇了民族矛盾
再次,權貴資本主義加劇了民族矛盾和國家危機。烏克蘭作為「歐洲糧倉」,原是東歐比較富裕的地區之一。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統計:直到2022年烏克蘭的人均GDP只有4,349美元,而西部的鄰居歐盟成員國波蘭有1.9萬美元,羅馬尼亞有1.59萬美元,匈牙利有1.73萬美元,斯洛伐克有2.09萬美元,連其東部的鄰居俄羅斯人均GDP也達到1.54萬美元。
烏克蘭經濟長年不景氣,使年輕人,尤其中西部地區的,寄希望於加入歐盟,他們成為遊行示威、集會反俄、反政府的主力軍;而以俄語為母語的烏東地區居民則渴望加強與俄羅斯的聯繫,借助俄羅斯的市場擺脫經濟困境。烏克蘭在東西兩股作用力的拉扯下,再加上一些居心叵測的國際力量煽風點火,爆發了內戰和民族分離運動。這次俄烏戰爭就是烏東兩地要求獨立的延續和擴大。
開啟了民粹主義
最後,權貴資本主義誘發腐敗,激起人民強烈不滿,為民粹主義、新班德拉主義和新納粹主義的興起提供了溫床。毫無從政經歷,又缺乏執政團隊的澤倫斯基,就是在這種社會氛圍之下,以73.23%的得票率當選總統,也從而開啟了民粹主義政治,暴露出烏克蘭民主的「疲態」和衰敗。
澤倫斯基上台後的民粹主義政策,尤其是把加入北約寫入憲法,取消俄語作為國家法定語言,獨尊烏克蘭語等,徹底激怒了烏東地區居民,引發俄羅斯的強烈不滿,這是俄烏戰爭爆發的導火線。
結語
作為一位喜劇演員出身的總統,澤倫斯基可能忘了:喜劇的內核是悲劇,這幕悲劇不僅是他個人的,也是烏克蘭民主開出的「惡之花」。早熟的民主催生了權貴資本主義,導致政治腐敗猖獗、貧富差距懸殊、民粹主義盛行、社會不公不義凸出,烏克蘭一步步陷入民主化陷阱而不自知,最終誘發俄烏戰爭,讓全民族為不成熟的烏克蘭民主買單,其經驗和教訓值得其他國家和民族認真對待。
(作者係浙江大學助理研究員)
在美國總統拜登的一聲召集令下,韓國總統尹錫悅和日本首相岸田文雄都匆忙跑去美國華府附近的「大衛營」,一方面給拜登2024年總統選舉加分,另一方面再次鞏固美韓日三國的全面性結盟。
8月17日上午, 尹錫悅才忙完92歲高齡病逝的父親尹起重(延世大學統計學系榮譽教授)的「3日葬」家屬葬禮後,下午即匆匆飛往美國參加高峰會,這一陣子可真忙壞了。
尹錫悅在國內問題一籮筐
韓國四大國訂假日的815光復節,每年都盛大舉行,一方面是慶祝韓國於1945年終於脫離了日本殘酷的36年殖民統治,另一方面是總統向人民講述未來國內外政策的方向與目標。一般來說,歷任總統在光復節致詞時都會批評日本幾句,並再次要求日本道歉。但此次尹錫悅稱日本是韓國經濟與安全的夥伴,被在野的民主黨代表李在明痛批,尹不僅未提日本侵略韓國的歷史,也沒有提日本即將排放福島核廢水問題,反而要與日本加強軍事合作。
尹錫悅在國內「樹敵」太多。其父葬期間,前總統李明博夫婦和朴槿惠親自前往哀悼致意,唯獨前總統文在寅缺席。這證明尹錫悅與文在寅水火不容,目前有90餘名檢察官正在偵辦文在寅的弊案,其中包括廢除核電及介入地方選舉等。文在寅對此「忐忑不安」,但仍於7月25日聚集支持他的勢力,企圖影響明年4月的國會議員選舉。另外,民主黨代表李在明也是尹錫悅的眼中釘,《朝鮮日報》稱李在明離入監的日子不遠了。
日前韓國舉辦了世界童軍露營大會,因營區設備簡陋及環境惡劣,爆發了國際級的笑話,也引起朝野政黨為此爭吵不休。雖然主辦單位在活動結束前安排了K-Pop唱歌跳舞,讓各國青少年按下心中的不滿各自返家,但韓國監察院和檢方的調查才剛啟動,就發現各項設備都呈現偷工減料的情形,看來相關的各部會首長和不少公務員都將會因此案受到法律制裁。
三方峰會後發表聯合聲明
尹錫悅執政不滿兩年,居然與美國總統拜登會晤了8次之多,在韓國歷任總統中排名「第一」,幾乎可稱得上有父子般的親密關係。
8月18日,拜登、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和尹錫悅在華府近郊的大衛營,舉行了雙邊及三邊會談。會後三方發表聯合聲明,表達強烈反對任何在印太水域片面改變現狀的作為,也堅定反對軍事化作為,以及透過海事船隻實施危險行動。三國領導人重申,將依據聯合國安理會的決議,促進朝鮮半島無核化;三國承諾協調應對北韓的核武及飛彈試射行動,充分落實對北韓的制裁。
白宮另外發布了一項美日韓三方「協商約定」文件稱,三國承諾在面對攸關集體利益與安全的區域挑戰、挑釁和威脅時,要迅速協調應對行動。不過,這未達北約的集體防禦條約層次,文件闡明:「各國保留採取妥適行動以維持安全利益或主權的自由權利,這項承諾不會取代或傷害美國對日本與韓國的雙邊防禦條約。」
據《紐約時報》報導,美韓今年4月在華府宣布,若北韓動武,美韓會協調軍事反應,在動用核武前,華府會與南韓諮商;但身為唯一一個被動用核武的國家,日本已明言拒絕參與。根據聯合聲明,協商意在分享訊息、合作通訊,並協調應對行動,最終會強化三邊溝通機制以促進定期且及時的溝通;除了過去已有的雙邊外長與防長對話外,三國的國安顧問、外交部長和國防部長每年至少會談一次。
不過,儘管華府一連串言論和行動遭到中國大陸的強烈譴責,拜登在會後仍表示,他預期今年將可與習近平在舊金山的APEC峰會會面,希望能延續兩人去年11月在印尼峇里島的對話。
朝鮮半島真會比較安全?
從近日北韓的頻繁軍事動作來看,金正恩已決意不再與尹錫悅「對話」,而將以武力決勝負。若雙方目前的惡劣情勢再發展下去,兩韓恐怕遲早會爆發衝突,屆時尹錫悅擁抱美日大腿,以及此次峰會達成的共識,是否真能救得了南韓,不免令人好奇。
另外,日前波蘭舉行國慶日閱兵,據《朝鮮日報》報導稱,展示的武器包括飛機、坦克車等都是「韓國貨」。外銷武器不僅給予不景氣的韓國經濟一些助力,也讓尹錫悅成為世界舞台上受到注目的人物,或許尹錫悅也因此認為他有辦法對付金正恩。
再者,一個多月前駐韓美軍Travis King透過板門店「投奔」北韓,據近日北韓的調查顯示,King因受不了駐韓美軍不人道的營區生活自願跑去北韓。King在金正恩手中,成了金正恩與拜登談判的籌碼。但因尹錫悅和金正恩「交惡」,使得尹無法協助拜登爭取King返回美國,此事後續如何發展有待觀察。
(作者係韓國昌信大學榮譽教授)
外交工作的最終目標是維護國家利益,但國際政治卻極為現實又無情,如何在詭譎多變的國際局勢中,確保自己的國家利益,是各國執政者最重要的課題之一。
外交工作的幾個基本原則
外交工作雖然不是一成不變,但總有若干不變的基本原則。維護國家利益是外交工作的首要目標,但外交工作涉及國際關係,在維護本國利益時,也要顧及他國的利益。除非是戰爭的結果,否則不應該出現有利本國利益,卻損害他國利益的局面。因此,創造雙贏局面,才是外交工作成功的表現。
外交工作講求廣結善緣,平時必須與相關各方保持良好的互動關係,才能在處理雙邊,甚至多邊國際議題時達成共識,使各項問題迎刃而解。因此,外交工作的大忌就是多方樹敵。倘如此,不但會讓自己在國際間寸步難行,而且會在若干議題上遭遇他方的阻擾甚至破壞。最明顯的實例就是,台灣在民進黨執政下,沒有廣結善緣,卻多方樹敵,於是縱然極力爭取,卻無法出席世界衛生大會。
在現實的國際環境中,國家實力強大固然是外交成功的重要因素,與對方具有傳統友誼,同時有相互依賴性,通常也能使外交工作順利推展。此外,所作所為應順應國際潮流,是外交工作必須把握的原則。
世界各國的面積及人口不同,資源有別,國家實力自然高下不一。如果本身實力不強,難道就只能任人宰割,任憑強者予取予求嗎?事實不然。實力較弱者也可以展現高明的外交手腕,在錯綜複雜的國際環境中,為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利益。索羅門群島(Solomon Islands)的外交作為,就非常值得評介。
索羅門群島善用地緣優勢
索羅門群島是南太平洋島國,位於澳洲的東北方,巴布亞紐幾內亞的東方,是君主立憲制大英國協王國。二戰時,美軍與日軍曾在索國首都荷尼阿拉所在地瓜達康納爾島激烈戰鬥,成為太平洋戰爭的轉捩點。
索國共有超過990個島,陸地總面積共28,450平方公里,海洋專屬經濟區面積達160萬平方公里,人口70.79萬。索國雖然經濟落後,但因鄰近澳洲,被澳洲視為安全屏障。澳洲不僅提供索國經濟援助,並在2017年與索國簽署一項安全條約,派遣警察和國防人員協助索國皇家警察部隊維護安全。
2019年9月16日,索國內閣決議與中國大陸建交。中索建交引起美國及澳洲高度關注。2022年2月,美國宣布將重啟停用了30年的駐索大使館,隨後美國副國務卿雪蔓和其他高官分別率團訪問了索國。
2022年4月,中索簽訂了一份秘密安全協議,同意中國海軍艦船在索國港口停靠,允許中國武裝人員在該國駐紮。此舉更讓美國及澳洲不安,唯恐中國大陸勢力進入南太平洋地區,改變該地區的戰略平衡。
今年4月22日,白宮印太事務協調官坎貝爾率團,與蘇嘉瓦瑞總理及內閣閣員進行近90分鐘的會談,美方承諾啟動美索高階戰略對話,將由白宮和國務院共同主持,加速重啟於1993年關閉的大使館、推進清除索國境內未爆彈的合作、派遣美軍「仁慈號」(USNS Mercy)醫療艦執行公衛任務、提供更多疫苗等。
另一方面,澳洲副總理兼國防部長馬勒斯於今年6月28日前往索國會見蘇嘉瓦瑞總理,檢討雙方在2017年簽署的安全條約。蘇嘉瓦瑞就澳洲在安全領域的持續支援表達感謝之情,並與馬勒斯討論兩國之間透過區域安全、基礎建設、勞工流動、衛生事務等方面的夥伴關係,充分顯示索國有意繼續維持與澳洲的合作關係。
顯而易見,索國與中國大陸建交,反而使得索國成為美國、澳洲爭相拉攏的對象。
蘇嘉瓦瑞訪華成果豐碩
索國與中國大陸2019年建交後,總理蘇嘉瓦瑞隨即於該年10月8日前往北京訪問。時隔4年,今年7月9日至15日蘇嘉瓦瑞再度赴大陸參訪。
蘇嘉瓦瑞此次在北京除會見習近平,共同發布聯合聲明,宣示建立新時代相互尊重、共同發展的全面戰略夥伴關係外,也參加了索國駐北京大使館的正式開館儀式。之後前往江蘇和廣東等地參訪。訪陸期間,蘇嘉瓦瑞與李強簽署了9項合作協議,其中包括效期至2025年的「警務實施計畫」,允許大陸在索國派駐警察,提升索國的警務執法能力。
雖然美、澳對索國與大陸的警務合作極為憂慮,但蘇嘉瓦瑞明白表示不會在美、澳、中之間選邊站,而是堅定採取中立立場。蘇嘉瓦瑞在與中國大陸建交後,並沒有一面倒向北京,而斷絕與美、澳的交往,因此得以繼續獲得美、澳的奧援,使索國多方獲利。
近年來,美國與中國大陸多方較勁的態勢日益明顯,如何與美、中維持等距關係已成為國際關係中的顯學。從客觀的角度來看,第三者全面倒向任何一方,都將有得也有失。
台灣的國際處境十分特殊,但民進黨政府秉持仇中反中思維,全面倒向美國,不但失去自主性,聽任美國予取予求,也得不到美國的尊敬,其表現真的令人汗顏。
(作者係退休大使)
當今的地緣政治局勢正在急劇改變,隨著中國及俄羅斯在經濟、軍事、政治各方面從亞洲、歐洲、中東、非洲,以至拉丁美洲加大影響力,美國的地位已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戰。由於俄羅斯仍無法從與烏克蘭的衝突中脫身,美國目前視中國大陸為最大的眼中釘,使出渾身解數打壓之,其中一個被美國認為最有效的策略就是繼續打台灣牌。
2024年台灣總統大選,美國顯然希望民進黨繼續執政,這有利於它充分利用台灣牽制中國大陸。但怎樣才能加大民進黨的勝算呢?挑動兩岸衝突應該是一個高明招數。中國目前強調和平發展,也到處當調停人,對軍事行動相當克制,根本上不會希望在任何地區引發軍事衝突。美國另外想到的一條戰線是引發兩岸在對外關係上產生矛盾。具體作法是美國找了歐洲和亞洲的兩個盟友,參演這場戲,而這兩個人的條件就是敢於與北京作對。
第一個人選是歐洲剛剛上台的義大利總理梅洛尼(Giorgia Meloni),她一上台便與歐洲各國對著幹,並考慮不讓義大利繼續續約參加「一帶一路」,還矢言要發展與台灣的聯繫。她背後的兩名右翼盟友薩爾維尼(Matteo Salvini)所領導的「聯盟黨」(Lega)和貝魯斯柯尼(Silvio Berlusconi)領導的「義大利前進黨」(Forza Italia)亦與美國有密切關係。義大利作為G7之一,肯定對提高台灣的國際地位有幫助。
另一個人選就是南韓總統尹錫悅。他是一個素人政治家,主張對中國和北韓採取強硬措施,甚至因此願意與宿敵日本改善關係。他的右翼保守作風深受美國政界歡迎。如果南韓和台灣恢復友好關係,對中國大陸必定是一大打擊。
根據以上推斷,美國為了提高賴清德的國際聲譽,很可能會在大選前促使義大利和南韓提升對台關係,甚至不排除賴清德以副總統身分訪問南韓和義大利。教廷和台灣有邦交,賴清德若藉由訪問梵蒂岡,即可趁便與義大利官員會面,這種可能性不能完全排除。若北京政府屆時激烈抗議,民進黨可炒作中國打壓台灣的國際空間,以抬高賴清德的選情。
拜登政府知道若對台販售大量武器,未必能讓民進黨獲勝,因為台灣一般民眾都希望兩岸和平,不要發生戰事,但若通過提高民進黨,特別是賴清德的國際聲譽,應可擊敗國民黨的攻勢。所以,吾人應謹慎觀察未來一段時間內韓國及義大利的動向。
(作者係香港執業律師、評論員)
俄羅斯政治觀察家索羅芙耶娃最近在《獨立報》發表一篇專文謂,西方的制裁政策對俄羅斯、伊朗等國的經濟發展雖產生極大壓力,但對全球經濟亦造成一定程度的傷害。而且,由於西方制裁規模不斷擴大,被制裁國家之間亦發展出一種灰色貿易體系,反而使國際貿易發生結構性的改變。
制裁不斷增加卻並不有效
近年西方不斷擴大制裁的範圍,遭到制裁的國家、公司和個人也越來越多,但制裁的效果卻越來越弱。目前世界上有超過四分之一的國家受到西方的制裁,世界三分之一的GDP受制裁影響。由於西方的貿易制裁政策既不理性,也無太大效果,因此受制裁的國家很快就能找到新的合作伙伴,而制裁者本身反而受到巨大損失。
根據一項研究顯示,從2022年4月開始,全球受到經濟制裁的個人增加了25%,最近一年以來,全球受到制裁的個人已有12,000人之多,受到制裁的法人和個人加起來更超過6萬,而且數目還在不斷增加。從2017年開始,全世界受到制裁的個人數已增加255%,至今全球有四分之一的國家,受到聯合國和其他國家的制裁,因此現今世界GDP的29%,都受到某些制裁的影響,與過去相比,1960年制裁的影響僅占世界GDP的4%而已。
由於經濟制裁項目急速增加,完全失去制裁的原意,而且由於制裁的規模不斷擴大,使被制裁的國家不得不發展彼此之間的貿易,因此制裁非但不能阻止各國的貿易往來,反而使國際貿易結構發生改變。如今由於受到制裁的國家太多,譬如北塞浦路斯、古巴、伊朗、委內瑞拉、俄羅斯和北韓,以及其他國家。這些國家只得自行成立一個非正式的集團,並開始發展他們彼此之間的經貿往來,因此西方推動的經濟制裁行動,效果自然大幅降低。
美國經濟政策研究中心(CERP)學者羅德里傑茲(Francisco Rodriguez)表示,經濟制裁的主要目的是孤立某些國家,但如果對多數國家進行制裁,而且其中還有重要國家,又無法排除與其進行貿易往來時,那麼這種制裁將很難奏效。
因制裁產生灰色貿易體系
這種全球性的制裁措施並非從2022年才開始,早在俄烏衝突之前就已存在,美國川普政府最後兩年通過了780項制裁措施,拜登政府目前每年要通過800項制裁,可見美國政府在經濟制裁方面日趨積極。除俄羅斯之外,拜登制裁的對象還包括白俄、緬甸和中國的某些組織和個人。因此,目前金磚國家都希望能以美元之外的貨幣進行支付,避免受到美國制裁之苦。不過,觀察家認為,多數國家立即放棄美元和歐元支付的可能性不大,但未來會有愈來愈多國家簽署協議,放棄使用美元的趨勢。「彭博社」指出,美國的制裁政策已使得世界貿易往來愈來愈封閉,更讓世界發展出一種灰色貿易體系。
目前俄羅斯是受到西方制裁最多的國家,其個人和法人受到14,000項不同類型的制裁,其次是伊朗受到4千項制裁。在2022年2月以前,伊朗曾是受西方制裁最多的國家。「國際金融協會」(The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Finance, IIF)經濟專家曾做出相同的判斷,他們認為西方對俄羅斯的制裁會失敗,並特別指出失敗的項目,包括制裁俄羅斯的金融領域,對其出口貨物及貿易服務的制裁,因為俄羅斯並不依賴國際金融市場,俄羅斯非但是一個未向他國舉債的淨債務國,反而是貸款給他國的淨債權國。
西方專家認為,對俄羅斯經濟制裁失敗的另一個原因是,所有對俄羅斯經濟制裁的項目,莫斯科均可透過前蘇聯盟國取得,如德、日、中出口的各種商品,可經由哈薩克、喬治亞、白俄羅斯、土耳其等國家大量流入俄羅斯,事實上,這些國家也很難控制商品出口的最終地點。
西方無法控制商品流向
英國《旁觀者》雜誌(The Spectator)指出,2021至2022年,德國向哈薩克的出口激增507%,向亞美尼亞的出口增加761%,其中向哈薩克出口的化學產品增加129%,向亞美尼亞出口的化學產品增加110%,而電腦和電器用品則增加了343%。專家表示,很難判斷這些產品進入前蘇聯國家後會轉到何地,但最終可能到達俄羅斯,所以西方根本很難阻止俄國人購買到西方產品。西方的《政客》期刊(Politico)也表示,美國的制裁措施反而促成俄、伊、中三國的合作更趨緊密。最近一年,美國已把中國大陸列為最主要的競爭對手。此外,拜登政府雖想與伊朗的關係維持現狀,但因德黑蘭當局堅持恢復核協議,致使談判失敗。
面對西方經濟制裁不斷擴大,俄羅斯與其友好和中立國家的貿易大幅增加,2023年俄中第一季貿易較上年同期增加了41.3%,達到430億美元。中國駐俄羅斯大使張漢暉表示:「到今年底,俄中貿易極有可能達到兩國領袖預定的2,000億美元目標」。俄國會杜馬發言人沃羅金也宣稱,2022年俄羅斯與伊朗貿易也增加了15%,達到46億美元。
俄羅斯普列漢諾夫大學講座教授馬克西莫夫指出,西方專家對制裁的未來並不樂觀。他認為制裁措施將引起全球連鎖反應,而且與預期效果不同,甚至會產生一些意想不到的情況。因為受制裁國家之間,已發展出一種新的合作模式,俾能減少制裁產生的破壞性後果。此外,出乎西方意料之外的是,許多中立國家極樂意協助這些國家突破制裁,而一些未被制裁的國家不僅懷疑制裁的公平性,更擔心未來自己也會遭到制裁,因此越來越多國家對西方集團以外的經濟合作機制產生興趣,目前金磚國家就是持這種看法。
制裁者本身經濟受到威脅
造成西方制裁無效的另一個原因是,制裁者本身的經濟遭到威脅。事實上,參加制裁的國家經濟表現不佳,例如,歐盟經濟正面臨大幅衰退;根據最新預測,2023年英國經濟成長減少了1%。因此,各方均認為,經濟制裁在21世紀初實施時雖曾獲得不錯的效果,但如今再採用這種手段,將面臨危險,未來如果繼續實施經濟制裁,對本身甚至全球經濟都將造成嚴重後果。
根據20世紀的研究報告指出,在175個制裁案例中,僅有5%達到預期效果。美國從1970年以來,所有制裁案例,只有13%的國家被迫修改政策,調整為對美國有利的立場,但北韓至今仍堅持進行核試,古巴制度也與60年前無異,甚至2022年美國財政部還不得不放緩對委內瑞拉的制裁,同意委國繼續生產石油,所以經濟制裁的效果有限。不過馬克西莫夫也承認,從過去對北韓、利比亞、敘利亞、伊朗的制裁來看,制裁政策也確實能大幅降低該些國家的經濟潛力,放緩其經濟發展速度。
結語
近年西方制裁的範圍不斷擴大、項目一再增加,失去了制裁的原意,其效果也有減弱之勢。被制裁的國家不得不另起爐灶,進行灰色貿易,使原有的國際貿易結構發生改變。特別是對俄、中、伊朗等重要國家的制裁,非但無法阻止該些國家的貿易往來,反而使三方的合作更進一步加強。所以,西方過去對某些國家制裁雖取得一定效果,但如今持續採取制裁手段,對制裁者本身和國際經濟都造成嚴重後果。
美國拜登政府的制裁,甚至較川普執政時期更為強烈,所以金磚國家(BRICS)都希望以美元以外的貨幣替代美元,避免受到美元制裁之苦。不過分析家認為,短期內放棄美元及歐元不太可能,但長期而言,放棄使用美元的趨勢則不容懷疑。西方對俄羅斯的制裁,已使得國際能源和糧食市場呈現緊張狀態,美國對中國芯片出口的限制,以及中國對鎵、鍺原料的管制,對全球貿易將產生極大影響。
(作者係前白俄羅斯代表)
2024總統大選,「日本因素」也被各政黨候選人引進來台,日本自民黨二當家麻生太郎一口氣「面試」了柯、侯、賴、郭四人,而且很明顯地「欽點」了賴清德。「日本因素」以後會不會成為「慣例」,大家等著看吧!
近幾屆台灣總統大選,候選人赴美訪問似乎已成慣例,愈能博得美國歡心者,當選機率就愈大;但2024大選,不光是美國,連日本也有了「面試權」,而且日方的喜好和意旨表露得比美國更露骨。
柯文哲一馬當先衝到日本
馬英九、蔡英文都曾在參選前個別赴日訪問,爭取了解、建立人脈。然而,這回民眾黨的柯文哲、國民黨的侯友宜、民進黨的賴清德及郭台銘,全都排隊與日本政界接觸,而其中有個共同見面的對象,那就是前首相、現在執政自民黨的二號人物副總裁麻生太郎。
柯文哲6月上旬就挾民調第二高的態勢,搶到頭香,意氣風發地率先訪日5天,見到麻生、野田佳彥(原民主黨、現為民進黨)兩位前首相,拜會了日本維新會、立憲民主黨兩個在野黨,又去了早稻田大學與東京外國媒體俱樂部演講;跑到台灣駐日代表處,見到了他的「人生導師」謝長廷。柯在台、日媒體面前快人快語,的確秀得志得意滿,撈到不少篇幅、聲量。不過,柯文哲誤認麻生是安倍派;且在接受NHK專訪,被問到釣魚台主權時竟說「台灣漁民不是想要這塊土地,只希望到那裡捕魚」,惹來綠、藍陣營的批評。
侯的願景實在但不討好
7月23日,侯友宜在國民黨全代會上被正式提名,同月底首次出訪就選擇了日本,短短3天。此行是2007年馬英九訪日後,國民黨再次有總統參選人造訪日本。侯辦認為,國民黨長久以來跟日本政界,包括政府官員、國會議員及各政黨等都有著相當的歷史淵源和深厚情誼。8月1日,侯特別到自民黨總部拜會麻生,兩人閉門會談,也見到政調會長萩生田光一;並接受了NHK、《朝日新聞》的專訪。侯在與日本政要會面時,適切表達了「台海安定、台灣安全、日本安心」的願景,國民黨認為侯的表現是「加分」。
雖然侯的說法相當實在,但日本政壇,特別是保守派、右翼,對台灣政治人物的喜好,不是依台海安定來看,而是依「獨味」濃淡來衡量,說穿了,就是選舉語言如何髮夾彎沒關係,但骨子裡越「台獨反中」,越合乎其口味。
麻生與賴清德一搭一唱
而7月17-21日,日本已故首相安倍晉三的遺孀安倍昭惠來台,她除了與蔡英文見面外,最後一晚還特別與賴清德見還了面,兩人共同出席「台日友好音樂會」晚宴。可見,綠營藉執政優勢,收割了親日民眾對安倍的懷念,侯、柯、郭根本沒份。而由於賴清德具副總統身分,不方便前往日本(去年參加安倍葬禮是應安倍家屬要求的特例),於是8月7-9日蔡政府特邀麻生專程來台替賴加持。
8月8日,麻生在外交部及遠景基金會舉辦的第7屆「凱達格蘭論壇」專題演講,當著蔡英文的面,大辣辣地說,對日本最重要的是,不能在亞太區域發生戰爭,包括台灣海峽,而要嚇阻、反制戰爭,(台灣)就必須具備嚇阻的實力、包括人民都要有嚇阻的決心並讓對手清楚了解。他還說日本、台灣、美國要有「打仗的覺悟」。
麻生2006年擔任外相時,就提過針對對抗中國的「自由與繁榮之弧」概念,意識形態強烈,也常將「台灣有事就是日本有事」掛在嘴上。他此番言論,表面上說不要戰爭,實際上是以下指導棋的口吻,鼓動台灣繼續增強武力,周全日本撤僑的準備,再讓台灣全民好好跟大陸打一仗。此驚悚之說,既干涉了中國的內政,也砸了日本「和平憲法」的招牌,連日本內閣官房長官松野博一也出面說,日本一貫的立場是維持台海和平穩定,期待兩岸透過對話解決台灣問題。
其實,麻生一到台灣就擺明說,有兩萬多日本人在台灣生活,因此特別關心台灣選舉,想了解各政黨候選人在「台灣有事」時,是否有自我防衛的決心。而賴在招待麻生的午宴上,即特別強調「會在蔡英文的路線下,持續壯大台灣,與日本、美國、民主國家,共同守護印太的和平跟穩定」。隨後麻生在會見蔡英文時表示,「聽到賴清德說守護台灣的決心就放心了」。雙方猶如雙簧般對考題、答卷一搭一唱,完美配合。
日本政界影響力伸進台灣
今年4月,麻生在日本已見過郭台銘,8月9日又約見郭,讓郭奉上「金門和平宣言」,但這就像他見蔣萬安一樣,只是形式上對非綠的一種平衡罷了。如此,麻生等於親自「面試」了柯、侯、賴、郭等四人,明年1月無論誰當選,他都是台灣的「造王者」。麻生派是自民黨內的第二大派系,與茂木派同樣擁有53位參眾議員,是黨內有力的「造王者」之一,未料此次在台更成了獨家。相對於這次賴過境美國,見不到任何聯邦政府官員或參眾議員,從美國對賴的低調和壓縮可看出,麻生挺賴的力道遠比美國強甚多。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也象徵繼美國之後,日本的手也伸進了台灣,對台灣選民決定領導人有一定的影響力,這會不會成為一種慣例頗耐人尋味。不過,可肯定的是,如果2024繼續由綠營當道,台灣大概是脫離不了日本的掌握了。
毛澤東說「革命黨是群眾的嚮導,在革命中未有革命黨領錯了路而革命不失敗的」。毛在《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中所定義的中國社會各階級,是1925年的中國大陸社會狀況,不可能直接搬到現在的台灣島內。如今的台灣社會,基本上,不存在窮到翻不了身的絕對貧困者,我們必須對階級劃分重新做個定位。
毛澤東所定義的「半無產階級」如店員、小販…、「無產階級」如海員、礦工、鐵路工…等,在現在的台灣社會,都可達到小康的基本生活水平,所以嚴格來說,島內存在的是廣大的「小資產階級」。
同樣的,「地主階級和買辦階級」及「中產階級」在島內界線相當模糊,島內現在也不存在掌握大片土地與佃農的大地主。如以「資產階級和買辦階級」與「民族資產階級」來劃分,比較能顯示兩者的差異性。
所以,台灣的階級應區分為「資產階級和買辦階級」、「民族資產階級」與「小資產階級」、「無產階級」,這四大群體是台灣社會目前的主要階級。
資產階級和買辦階級
什麼是島內的「資產階級和買辦階級」呢?就是各地的地方勢力、大資本家,以及包含中小企業在內的群體。其政治代表就是國民黨與民進黨。
國民黨與民進黨本質上並無區別,兩者皆為資產階級政黨,其真正代表的是過去與國民黨關係深厚的舊黨國資產階級,以及為挑戰黨國資本而選擇支持反對陣營的本土資產階級。「資產階級和買辦階級」唯一的目標是「利益」,他們只關心如何讓自身的利益極大化,以及保持、鞏固既有的利益,所以為了利益,可以兩面押寶、也可以隨時改換陣營。「資產階級和買辦階級」是兩岸交流,大陸惠台讓利的最大受益者,但對統運並無實質幫助。
民族資產階級
島內的「資產階級」中,還是有一群認同自己是中國人,願為兩岸和平統一盡力的「民族資產階級」。可是,他們的困境與統派一樣,被獨派極盡打壓。最致力於兩岸和平發展的旺中集團,淪落到中天關台的下場。日前新北市幼兒園的「餵藥案」,被指稱涉事的幼兒園老闆,剛好也是在大陸發展的台企,天下有這麼巧的事?還是蔡當局不聲不響地殺雞儆猴?
在島內促統無利可逐,甚至還有被民進黨政治追殺的風險,更不要說網軍日常的批評與謾罵。在只有蘿蔔,沒有棍子的情況下,做「台獨企業」無任何風險,還可兩邊遊走、名利雙收;只有傻子才會當「民族資產階級」,所以,優惠再多的台企、台商,促統依舊不見起色,這是根本原因。
小資產階級
島內的「小資產階級」可區分為以下幾類:
(一)農漁民。農漁民基本上可算是「自耕農」,即使受雇於人,溫飽也大體不成問題。農漁民這個族群最關心的是其農漁產品的銷售,他們與台企一樣,是兩岸紅利的直接受惠者。但「通路」掌握在「資產階級和買辦階級」手上,政權掌握在「台獨」、「獨台」的土豪劣紳手上,惠台並沒有打破舊有的生產關係。
同時,台灣的一級產業老齡化嚴重,並非島內的主要就業族群,在台灣從事農林漁牧業的人口,據行政院2021年的統計僅54.2萬人,其中「農牧業」約48.5萬人,「漁業」約5.3萬人,「林業」則僅不到4千人,比例可說是相當低。其子女多數亦對農漁業不感興趣,因此大陸惠了半天,沒有惠到多數人,竹籃打水一場空,也就不讓人意外。
(二)軍公教。依據2018年的統計,現職軍公教約有63.9萬人,由於穩定的薪水與制度保障,他們是島內安定力量的來源。軍公教長期是國民黨的鐵票,即使藍營揮刀砍掉軍公教的福利,他們多數還是藍營的支持者。不過,這僅限40多歲以上的群體,隨著老一輩逐漸凋零,新一代公務人員偏向民進黨的不在少數,鐵票部隊已不完全鐵桿了。
軍公教關心的是自己的福利和保障,畢竟這是當初他們選擇這項職業的根本原因,如果無關其自身利益,他們反而是最不希望社會改變的一群人。
(三)受雇勞工。台灣受雇員工近800萬人,是島內生產就業的主力群體,不過,他們長期以來似乎不怎麼關心兩岸關係。即使大陸提出許多惠台政策,但除非這些就業者願意前往大陸旅遊探親,或他們所從事的產業與兩岸有關,才能感受及享受到大陸發展的紅利,否則這些人多半是兩岸交流的絕緣體。
台灣一般受雇勞工最關注的議題是低薪與住房。受到疫情的影響,這兩三年台灣物價飆漲,但薪水基本不動,使得多數人感到錢變薄了,但又不知道除了多兼幾份工作外,如何能使自己多賺一點錢?他們不少人當年可能還是「反服貿黑箱」的支持者,但訊息的閉塞,讓他們至今似不知道自己就是造成低薪的元兇之一。
如今台灣能跟誰做貿易?又有誰能源源不絕地來台觀光?答案都指向大陸,大陸當年的服貿、貨貿協議目的就是給島內注入活水,也正因為如此,台獨與其幕後黑手擔心一旦島內青年受益於兩岸紅利,那還有台獨的可能嗎?因此極力推翻服貿、貨貿協議,這使得今天低薪成了無解的問題。
相對於低薪,住房是更難以解決的問題。過去兩蔣時代還強調《三民主義》,因此「漲價要歸公」,同時設有「國宅處」等單位,專司蓋公有住宅,一定程度上壓抑了房地產炒作。可是1999年李登輝執政末期,鑑於市場「供過於求」,因此下令停建國宅。隨後上任的陳水扁政府開始大肆出售公有地,依據媒體報導,陳水扁任命的行政院長游錫堃,在2002年成立國家資產委員會,三年任期內就賣了1,200多公頃土地。隨後的謝長廷在一年內賣了310公頃,蘇貞昌在之後賣了408公頃。這些公有地大多位於台北市的精華地段,例如何應欽故居、台鐵、台銀和公立大學的老宿舍等,標售這些精華地段掀起了房地產飆漲風暴,一路到2015年才趨緩,但自此台灣房價就成了青年痛苦的深淵。
高房價造成的問題就是少子化,青年不敢婚、不敢生,如今各政黨都說要蓋社會住宅,可是當公有地拋售出去後,蓋社宅的地在哪裡?想透過都市更新,將老舊房屋改建,土地私有制卡在那裡,使都更曠日廢時,得費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勉強都更一小塊面積,對「居住正義」根本是杯水車薪。
從過去到今天,小資產階級的本質沒有太大改變,依然是毛澤東筆下「發財觀念極重,對趙公元帥禮拜最勤,雖不妄想發大財,卻總想爬上中產階級地位」的群體。這也是為何當年韓國瑜一句「高雄發大財」,可以吸引許多選民支持的原因。
台灣學習西方資本主義制度,必然會導致社會M型化,貧者越貧、富者越富,離中產階級越來越遠。又由於台灣缺乏左派政黨,人民也沒有階級意識,因此他們雖然知道自己被壓迫,卻不懂如何能擺脫被壓迫的處境。
無產階級
島內的「無產階級」就是被列入「低收入」者,這個群體還不到29萬人。而且其中未必是真正「無產」者,有部分「低收入」者是透過各種方法隱藏了資產,所以真正極度貧困者的人數只會比29萬少。這類真正貧困者需要的是脫貧辦法,只要能讓他們能溫飽,不至於居無定所,基本上不會構成社會太大的問題。
結語
縱上所述可知,台灣島內缺乏的是一個強而有力的統左政黨。其實台灣之所以「左」不了,關鍵在於兩岸不統。因為不統,所以台灣沒有經濟活水注入,青年低薪,又無更好的就業機會;因為不統,讓政客可以操弄反中仇中,使得青年不知道大陸有好的發展空間;因為不統,所以虛耗大量的稅收購買無用的武器,壓縮了本可照顧青年的社福預算。
島內絕大部分社會議題,其實都和「統」密切關連。島內的統運需要有好的嚮導,才不會將統運帶上錯誤失敗的道路,既幫不了一心嚮往統一的群眾,甚至還可能替反統派助威。
(作者係中國文化大學歷史系博士生)
為因應政府宣示的2050淨零排放目標,中油計畫在苗栗通霄鐵砧山地區打造碳封存試驗井,將把二氧化碳液化後打入井內地底封存,提出的「變更環境影響評估」於7月25日在環保署環評審查通過。當日筆者接受《中國時報》記者採訪時表示樂觀其成;但是,釜底抽薪之道,還是在於利用台灣西部海濱含鹽水地層進行徹底的碳封存。
鐵砧山原本就是個儲油氣構造,而一般這類構造中除了石油與天然氣之外通常也含有二氧化碳氣體,如今鐵砧山油氣田早已開採殆盡,以往曾一度把進口的天然氣打入,作為暫時儲存的「氣窖」,如今只是改把二氧化碳加壓打入,進行地層儲存,如同嫁出去的女兒回娘家,是一個天然系統的再利用。當然,相關的監測工作必須周全進行,根據中油所提出的《鐵砧山地區天然氣注、產氣井開發計畫環境影響說明書變更內容對照表》所附的地圖顯示,在注入井附近就有地下水監測站與監測井,並在西方稍遠處有兩口監測井。
中油公司擬執行3年,每年灌注10萬噸二氧化碳、共灌注30萬噸二氧化碳至地層中。對照國發會2022年公布的「2050淨零排放策略及路徑」中的「二氧化碳捕捉、利用與封存(CCUS)」總共要儲存4千萬公噸,顯然中油這個作為只是杯水車薪,甚至只是為了投石問路,測測民意水溫。果不其然,苗栗縣環境保護協會已出面反對:「中油不能自己想做就做!」
《中國時報》記者同時也訪問了中央大學的林殿順教授,他表示為了大量儲存二氧化碳於地底下,更好的目標是地下800公尺以深、含有地層鹽水的砂岩地層。根據他的估計,台灣西部沿海及外海地帶粗估,約有500億噸至600億噸的碳封存空間。
CCS計畫其來有自
話說從頭。2008年李嗣涔教授擔任台灣大學校長,流體力學研究所陳發林教授向他建議在校內成立一個「能源研究中心」,探討台灣的能源賦藏與技術前景。幾經開會與召集,後來以陳發林教授為首,筆者為副,在2009年完成「能源國家型科技計畫」草案,並於當年暑假由李校長領銜正式向國科會提出,經國科會採納,於2010年開始執行,後來總共執行兩期,至2018年結束。
其中第一期由台大「能源研究中心」擔綱總計畫的執行。筆者在地質相關領域規劃了「二氧化碳地質封存」、「海域可燃冰探勘」、「地熱探勘」、「核廢料儲存」等項目(各子計畫原始名稱甚長,此處以簡化易懂的名稱概述,便利閱讀)。
各項計畫次第展開,多個團隊由產、官、學混合編組投入。有關碳捕捉與封存(Carbon Capture, Use and Storage, CCUS)也在學界展開,一度由清華大學談駿嵩教授領軍,他主要在碳捕捉與再利用方面下功夫;此外,中央大學的林殿順教授則在地質封存上做了大量開創型工作,也發表了不少專業及科普文章。
但要有實際的地球物理探勘及鑽探作為,就必須有中油公司與台電公司投入,因為只有他們才有相關資料、資金與國家賦予的礦權。2013年,台灣排碳量高達2億6千萬公噸,環保署已進行「溫室氣體減量法」立法籌備與溝通工作,並計畫對排碳大戶課徵碳費,且倡議組成「碳捕捉封存(CCS)策略聯盟」。經濟部下屬的中央地質調查所、中油公司與台電公司幾經開會討論,決定根據單位性質及掌管業務分工,由各個相關機構各自展開「碳捕捉、利用與封存(CCUS)」的實際業務,並由另一國營企業大戶—中鋼公司,進行碳利用的實際實驗,各國營公司在經濟部國營會的督促下分別投入進行。
其中,中油公司在鐵砧山構造利用廢棄油氣田做碳封存實驗,預計每年注入10萬公噸。台電公司在彰濱工業區、彰化電廠預定地進行地質鑽探,探討將液化二氧化碳注入地下含鹽水地層的可能性及可注儲量的估測。是項工作首先要有大區域的地球物理資料建構地質模型,而模型的驗證就必須進行地質鑽孔,就好比我們檢查肺部,首先是利用便宜迅速的X光攝影,若影像有病變跡象,仍須實際取樣切片乃至開刀,直探病灶,才能最後確定病徵與處置。
地質碳封存須將液化後的二氧化碳灌注到800公尺以下的地層中,因為在800公尺以下的地層壓力與地層溫度下,才能讓二氧化碳保持液態,但仍能緩慢移動,並與地層中孔隙所含的鹽水混合,與周圍岩層進行緩慢的礦化作用,最終成為含碳的碳酸礦物,進而達到長年的地質碳封存(sequestration)之目的(sequestration有「查扣」之意,而非單存的「儲存」)。
薛西佛斯推石上山
不論中油的鐵砧山計畫,或台電的彰濱地下鹽水層探測,都早已在十年前執行過,此番再作馮婦,讓筆者有今夕何夕之感!
2013年中油公司的鐵砧山碳灌注實驗計畫一經曝光,立刻引來在地居民與環團的反對,《蘋果日報》6月25日以頭版頭條,配合內頁兩大頁大幅報導。頭版大字標題寫著:「中油台電硬幹,10萬噸CO2埋地底恐誘發地震」。
一經報導,各方縮手。當時是馬英九總統剛連任,正準備展開12年國教、志願役、油電雙漲、以及行政院組織改造等重大政治改革。利害相權,中油公司的計畫因涉及灌注,引起恐慌,立即叫停;而台電的地質鑽探與一般工程鑽探相似,而且正好在5月底鑽到3千公尺深,也就順勢封井收工。儘管如此,當時的彰濱沿海鄉鎮的民進黨籍地方民意代表還是糾眾拉布條抗議:「不要讓彰化海岸成為『殺人海岸』」,《自由時報》大幅報導,給馬政府難堪;後來馬英九下鄉,常被丟拖鞋。
「能源國家型科技計畫」於2018年終劃下句點,相關碳封存計畫如過眼雲煙,結案報告書束之高閣,船過水無痕,民進黨政府將能源經費大量灌注於風光發電—在農地與漁塘架設大片光能發電板,在雲彰竹苗海濱投資離岸風電。
到了2022年,迫於國際減碳壓力,也為了Me Too跟風,戴綠色光環,蔡英文宣布台灣要在2050年達到淨零排放,國發會如響斯應,在去年3月30日正式公布「台灣2050淨零排放策略及路徑」(圖1),並預告在2030年前將編列9千億新台幣預算,有4,400億來自國營企業(主要是台電與中鋼),其中又有415億框列給「低碳及負碳技術」(圖2),規劃在2030年CCUS達460萬公噸。經過一年的綢繆準備,中油於今年7月底再度提出苗栗通霄鐵砧山碳封存實驗井計畫,就其總封存潛勢而言,只有30萬公噸,未來封存重點還是將落在深層含鹽水的地層。
地質碳封存計畫在2013年戛然而止,沈寂十年;當年國民黨執政,民進黨曾大力反對的CCS如今捲土重來,回鍋新炒。借問一句,早知如此,民進黨何必當初、逢馬必反?台灣的能源政策與減碳工程,就在政治的操弄下蹉跎卻步,一耽誤就是十年!民進黨朝三暮四,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在前,現在又重起爐灶,在「政治正確」的大旗下,要求曾經扈從的環保團體望風轉舵,要憨直鄉民在「自己人」的包容下,三緘其口。政治偽善,莫此為甚!
彰濱台電廠址碳封存潛能
國人應慶幸當年在《蘋果日報》大爆CCS危害的新聞事件之前,彰濱工業區的地質鑽探井TPCS-M1已經悄然完工,共取得3千多公尺的岩芯,隨後經學術團隊細緻研究,對於井下鑽獲沈積物的性質與年代有了深入的分析,成為評估台灣西海岸,尤其是台灣海峽地質上稱為「台西盆地」的深厚地層的封存層位及潛力,有了量化評估。筆者將各方露出的資料經過整理簡化,做出下圖(圖3),可簡明呈現三個儲積層(砂岩),及其上覆的封蓋層(頁岩)概況。
第一儲積層(R1)是在卓蘭層下部,其上方的卓蘭層上部含黏土礦物較多,就構成該儲積層的蓋層。同理類推,往下有第二儲積層(R2)、第三儲積層(R3)。三個儲積層及蓋層的地層總厚度在彰濱超過1,700公尺。因該地地層向東傾斜、向西部上揚,被灌注的液態二氧化碳進入地層中,在地層壓力下,會大部分向西方沿地層上揚方向緩慢移棲,若灌注的壓力調控得宜,在多年長期的灌注下,總儲存量樂觀估計可達137億公噸。
對未來的展望
國發會規劃要在2050年達到淨零排放,到時候的的電力稱做「去碳電力」,也就是「火力發電+CCS」,約提供20 – 27%的電力,CCS等負碳技術至少要移除4,000億公噸的二氧化碳。彰濱工業區的儲碳能力估計約為140億公噸,顯然不敷所需,而基於地層走向、地質構造、地層組成,以及地震潛勢等因素考量,台灣西部的台西盆地是CCS的最佳目標,因此,台中、苗栗、新竹、桃園等地濱海地區,都將成為未來二氧化碳灌注的可能場域,有關土地取得、地球物理探勘、地質探測井及監測井的選址,都應儘快次第展開,才能確實評估,也才能讓未來的環境影響評估有可靠的參數,有地層中二氧化碳移棲模型、地下水文模型進行模擬。
地層儲碳需要時時刻刻以適宜的量往下灌注,並在其他監測井監測二氧化碳移棲進度,配合以微地震的即時監測,調整灌注的量與位置。整個灌注場的營運時間可能超過30年或更長,需作「全生命週期」的營運規劃,環境影響評估也必須是「全生命週期評估」(total life-cycle assessment)。
以目前環保署進用人員的學科背景而言,實不足以應付。因此,行政院人事制度與考試院的「考用合一」相關行政措施,都必須有新的設計與變革。環保署剛在8月22日改組為「環境部」,下設「氣候變遷署」與「國家環境研究院」,應當趁此革故鼎新之時,調整業務、進用相關人才。
(作者係馬政府時期環保署署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