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世界經濟大蕭條的恐懼症到處瀰漫，已成為國際社會最聳人聽聞的「全球4月夢魘」。所有經濟社會菁英乃至一般庶民大眾，都在密切關注：還要多久時間才能撥雲見日？該如何才能再見經濟復活？

就在極短暫的三個月時間內，新冠肺炎疫情衝擊了全世界經濟，並正以閃電般的速度展現其特有的影響力，擾亂全球經濟秩序。

經濟學人智庫與國際貨幣基金(IMF)原先預計，2020年160多個成員國狀況都並不壞，應該可以實現「人均所得正成長」，但到了4月份則預測2020年全球GDP總量，將從原先的3.3%正向成長，轉為-3%負向急凍衰退；跌幅之大，遠超過2008年世界金融海嘯經濟凍縮幅度的50倍。

幾乎所有國家都受重創

目前先進國家的日子最難過。3月開始，美股多次歷史性熔斷，到4月上旬，美國單周失業人數連創新高，累積失業人口已經超過1千萬人；全球經濟困境已開始被拿來跟1930年代大蕭條相提並論。

歐洲與美國疫情嚴重性不相上下，國家經濟總量都告大幅負數成長萎縮：整個歐元區萎縮7.5%，義大利和西班牙GDP預計分別萎縮9.1%和8.0%，德國和法國預計分別萎縮7%和7.2%；美國稍好，但2020年萎縮幅度也將高達5.9%。

英國經濟預測更糟，2020年經濟總量萎縮13%，為近三個世紀最嚴重的萎縮，公共債務則將飆升至二戰後最高水準。相比之下，中國情況將好過於歐美各國：在2020年第一季疫情觸頂後，中國工具企業活動逐步恢復，GDP應可成長1.2%，但已遠低於疫情爆發前估計的6%。

新興市場經濟國家的情勢更顯得格外脆弱，新冠危機迄今已肇致國際投資人大撤資，流失資金大約1千億美元，是歷次全球金融危機期間同期間撤資規模的三倍多，倘若因此導致貨幣貶值，勢必益發推高生活成本。而且，在經濟危機的衝擊下，消費力下降，工廠開工率相應降低，在地工人必遭減薪、解職，4月20日美國原油期貨有史以來首次跌為負值，造成全球股市大跌，各國經濟陷入惡性循環。

全球經濟殭屍化的根源

IMF分析認為，主要原因是許多受疫國家的政府為防疫、抗疫採取了「大封鎖」的「大規模人流管制(mobility curb)」措施，肇致「殭屍經濟災難(zombie economic calamity)」。

這次新冠危機「顯得非比尋常」，不是因「天災病害對人體健康致死威脅」多麼沉重，而是很多國家政府為有效防疫競相採取了「嚴格行動禁制令」，造成整個國家「經濟活力動能窒息熄火」，尤其是各國經濟主幹的「大都會經濟」，國民普遍喪失了工作機會，失去經常性的工資所得，而陷於「無工、無薪社會」的困境。

這也是IMF衡諸今、明兩年，全世界經濟總量體將損失9兆美元的原因，此一規模相當於日本和德國這兩個全球第三及第四大經濟體的總量，也就是說，2020年全世界GDP總額將因新冠危機銳減十分之一。

大封鎖造成世界級悲劇

近日跨國機構調研認為，「嚴格行動禁制令」所造成的「非疫病經濟萎縮衰退」，幾乎完全等同於戰爭危機或政治危機。而且，各國政府為了防疫所採取的「嚴格行動禁制令」，所禁制的範疇領域不限於本國的經濟社會，而是擴及「全球市場經濟」，造成各類型產業經濟部門的「供應鏈斷鏈」，嚴重損害了全世界的宏觀經濟及個體微觀經濟，而它產生震撼的時間長短及密集程度，從今年3月初到今天，都充滿了不確定性，這也正是為什麼IMF會大幅度下修全球經濟的主要原因。

低迷態勢或將延至2025

IMF目前所預測的負成長3%，是假設疫情可在2020年第二季退燒，而且各國政府「嚴格行動禁制令」可以同步放寬為前提。但是，倘若疫情繼續延燒到第三季，則全球GDP將再萎縮3%，即負成長6%，並將延滯2021年復甦的步伐；倘若2021年新冠疫情再度升高，而且各國政府仍然繼續採取剛性「大封鎖」，且擴大人流管制，則全世界GDP將淪落-8%到-10% 的負成長格局。

儘管4月上旬以G7為核心的主要經濟體，陸續推出了天量救助計畫，但因未能對症下藥，極可能造成另類的結構性經濟災難。

主要國家為遏制疫情殫精竭慮的努力，勢必肇致財政枯竭，公共支出銳增，可能立即引發主權債務危機，國家貨幣價值與國際地位動搖；而天量的疫情紓困計畫，使財政赤字更大幅成長，之後政府不得不把更多財政收入用於償還債務和利息，影響國家的長遠發展，此即所謂超級經濟危機過後，過度動員國家貨幣金融及財政收支工具手段，遺留的「宿醉效應」及「傷痕效應」，這會造成全球經濟進一步低迷，直到2025年才能完全解除。

(作者係環球經濟社社長)

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嚴峻，經濟所受衝擊不亞於2008年金融海嘯，甚至直逼大蕭條。各國紛紛撒下巨資救市及紓困，但財政赤字急速惡化，債務上升，新興市場債務危機恐一觸即發。

根國際金融協會(IIF)最新公布的報告顯示，去(2019)年，全球累積債務與GDP的比率達到了322%的歷史新高，總規模達255兆美元（下同)，較2008年全球金融海嘯時的高峰增加了87兆。其中，發達市場的債務水準達到GDP的383%，總規模達184兆；而新興市場的債務規模超過71兆，為GDP規模的222%(參閱表1)。在新冠肺炎全球大流行下，各國不惜撒下巨資救市及紓困，預估今年首季累積債務會上升至257兆，將達GDP的342%。

美國預算赤字恐攀新高

川普上任時，美國國債規模為19.8兆，但據最新的「國債鐘」(National Debt Clock)顯示，截至今年4月初已累積至24.2兆，占GDP總額21.5兆的112%。而聯邦預算赤字高達1.9兆，打破2008年10月到2019年9月寫下1.41兆赤字的紀錄。國債及財政赤字增加主要來自於企業大減稅、失業保障金額上升、國防、醫療保險和公債利息支出不斷擴大，以及巨額的財政紓困等政策。

由於全美50州均宣布進入緊急狀態，各州採取居家禁令，公司關閉停止營業，失業人數不斷攀升，單是3月底累積請領救濟金人數已破千萬。另於4月初所公布的3月份非農就業人數，更大幅減少70.1萬人，中斷了連續113個月的就業成長紀錄；且失業率亦由2月份的3.5%歷史低點攀升至4.4%。JP Morgan估計，美國第2季的失業率將由第1季預估的3.5%上升至8.3%；KPMG估計，美國4月至少將裁員800萬人，預期第2季美國將有2,500萬人失業。

聯準會(Fed)經濟學家分析預估，全美總就業人口數恐因疫情大減4,700萬人，相當於失業率32.1%，致使美國總失業人口達5,280萬，比「經濟大蕭條」(Great Depression)高峰期失業率的24.9%，實有過之而無不及。目前已公告的2020年上半年（2019年10月至2020年3月）預算赤字達7,436億，為2012年以來最高。國會於3月27日通過史上最大規模的2.2兆美元經濟刺激方案，接下來可能還會繼續推動其他紓困措施，若疫情在短期難以減緩，預料未來半年情況恐怕雪上加霜，全年度赤字將邁向空前新高。高盛預測，美國本會計年度聯邦政府赤字將高達3.6兆美元；牛津經濟研究院(Oxford Economics)則估計下半年赤字將倍增到1.5兆美元，使得全年度赤字增至2.2兆。

大陸地方政府財政壓力大

據國際清算銀行(BIS)估計，中國大陸的整體債務規模占GDP比已高達252.7%。尤有進者，為因應美中貿易戰的衝擊，大陸於2019年採取了更積極財政政策，單是減稅降費的規模就超過2兆人民幣；地方債不僅發行時間早於往年，規模也更大，預估至少達4.5兆元。地方債雖可提供地方政府穩定的資金來源，減少其收支缺口，但債務累積將上升。

另一方面，為保GDP增長，地方政府在近10年間不斷舉債、投資基建，僅2020年就有2兆人民幣債券到期。再加上疫情重創經濟，企業倒閉不計其數，失業人口大增，各地政府財政減收、增支的壓力倍增，財政赤字惡化。此外，地方債及影子銀行等老問題揮之不去。而香港經濟在強力紓困下，財政赤字也史無前例地增加了2,766億元港幣。

日債務占GDP比全球最高

根據IMF統計，截至2019底，全球第三大經濟體的日本，政府債務占GDP比重達238%，全球最高。如今疫情重挫日本經濟，安倍於4月7日針對東京都、大阪府、福岡縣等7都府縣發布緊急事態宣言，實施期從4月7日至5月6日；並同時宣布實施規模高達108兆2,000億日圓的緊急經濟對策，金額相當於日本GDP的2成。這遠較2009年4月全球金融海嘯時，所祭出的56兆8,000億日圓規模更大，徒增政府債務。

新興市場債務危機升高

新興市場原本就債台高築，現加上疫情影響，財政益發惡化。據估計，新興市場在此次疫情遭受的總損失，可能比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1998年亞洲金融風暴及1980年代中南美洲的債務危機更嚴重。牛津經濟研究院數據顯示，自2007年以來，新興市場公共與民間債務總額已增加數倍，占全年經濟產值比率從70%躍升到165%。

另一方面，國際金融協會(IIF)的統計數據顯示，從1月21日算起的70天，外資從新興市場淨流出925億美元，失血額至少是全球金融海嘯高峰期的兩倍。截至4月中旬，南非幣已貶值30.34%；阿根廷披索在前二年貶值逾60%，經濟萎縮2%，政府債務則接近GDP的90%；現今披索對美元又再貶8.68%，再加上疫情打擊，更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巴西2019年財政赤字為610億雷亞爾(BRL)，相當於GDP的0.9%，今年若計入高達2,220億雷亞爾的紓困計畫，則財政赤字逼近5,000億，相當於GDP的7%。看來，新興市場債務危機，加上貨幣貶值，早已成為不定時炸彈。

台灣紓困方案使債務加大

台灣在防疫紓困方面，立法院已通過規模600億元台幣(下同)的「中央政府嚴重特殊傳染性肺炎防治及紓困振興特別預算案」，規定受疫情影響而發生營運困難的產業、事業、醫療機構及相關從業人員，由事業主管機關予以紓困、補貼、振興措施，並對其員工提供必要協助。日前，行政院又通過「新冠肺炎特別條例修法」草案，擬加碼對受害企業及個人紓困。這二階段的紓困總規模已達1.05兆元，約占GDP的5.5%，在追加預算下赤字及債務亦將上升。

(作者係淡江大學財金系教授兼兩岸金融研究中心副主任)

隨著新冠肺炎疫情不斷擴散全球，在蔡政府將核心聚焦於疫情對台灣經濟可能造成的衝擊之際，令人不能忽略的是，今年9月將實施屆滿10年的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ECFA)」後續動向，對未來台灣經濟發展前景的可能影響。

從最近陸委會希望兩岸之間能夠「政治歸政治、經濟歸經濟」，期待持續兩岸ECFA的論述，可以發現，雖然民進黨於2010年強力反對ECFA，但10年來台灣經濟在ECFA加持下才得以持續成長。

雖然世界貿易組織(WTO)沒有明文規定，兩岸ECFA後續相關協議在10年期限內未能完成談判，進而簽署「自由貿易協議」(FTA)，必須終止，但兩岸ECFA第16條卻又明文寫著，若屆時任何一方提出終止，則兩岸ECFA自動失效。亦即一旦兩岸ECFA被迫終止，尤其全球經濟受到新冠疫情衝擊下，以出口為導向的台灣經濟，未來數年所可能面對的是「山雨欲來」的陰霾，甚至是「雪上加霜」的景象，其危機不容小覷。

台灣未參與區域經濟組織

先從國際經濟環境的變化來說，在WTO杜哈回合多邊談判陷入停滯下，全球各國無不尋求與其重要貿易往來的國家，積極簽署雙邊自由貿易協議，或是加速參與區域經濟組織，藉以重新打造多元的出口管道，達到分散市場風險。其中，與台灣經濟密切關聯的區域經濟組織，除了美國退出、經日本主導後將其更名為「跨太平洋夥伴全面進步協定(CPTPP)」之外，以中國大陸倡議的「區域全面經濟夥伴協定(RCEP)」最為重要。依據統計資料顯示，目前CPTPP國家占台灣對外貿易金額的比重為25％，RCEP國家則達到59％，如果台灣無法參與加入區域經濟組織，勢必非常不利參與區域內部的產業競爭。

再就台灣產業生存發展而言，面對內在先天資源薄弱、市場規模狹小，加上外在政治現實及外交封鎖的環境下，拓展貿易已成為促進經濟持續成長與產業轉型發展的不二法門。在此同時，中國大陸經濟歷經40年改革開放之後，近年在全球經濟衝擊下，亟須加速產業轉型發展，藉以建立能夠促進經濟持續成長策略。尤其，面對中國大陸逐漸由世界工廠轉型為世界市場，若能透過兩岸ECFA加持，除可促進兩岸資源整合，更可在互補互利下，透過兩岸優勢分工合作，進行中國大陸及全球市場布局，創造雙贏格局。

中國供應角色難以撼動

此外，從此次新冠疫情對全球經濟造成的衝擊中可發現，中國大陸在全球供應體系上所扮演的角色難以撼動。面對中國大陸(包括港澳)是目前台灣的第一大貿易夥伴及第一大出口地區，其占台灣出口金額的40%左右，是台灣對外貿易最大的順差來源，近年來每年順差超過700億美元以上，已成為台灣經濟發展不可或缺的動能。

很顯然地，台灣積極推動簽署ECFA，其目的在於透過ECFA平台，藉以突破政治現實及外交封鎖的限制，進而順利參與以亞太國家作為主體的區域經濟組織。無庸置疑，長期以來兩岸關係糾葛矛盾，始終是台灣參與國際舞台無法撤除的藩籬，台灣是否能夠順利參與RCEP及CPTPP區域經濟組織，尤其是RCEP的關鍵在於中國大陸的態度。如果兩岸關係持續對立，台灣根本不可能在WTO以獨立關稅領域之名義，提出參與上述區域經濟組織，這將使台灣面對經濟邊緣化的風險，甚至加速產業陷入空洞化危機。

解鈴還需繫鈴人

台灣未來應如何部署？解鈴還需繫鈴人，重中之重是在積極改善已僵持四年的兩岸關係。亦即，兩岸關係如果持續惡化，台灣勢必更加無緣參與區域經濟組織，如此恐將名實相符淪落為亞太經濟的「孤兒」。

面對此一狀況，唯有捨棄意識形態糾葛，積極改善兩岸關係，包括：加速立法通過已簽署的兩岸服務貿易協議，以及完成簽署已協商接近共識的兩岸貨物貿易協議，落實維穩ECFA，同時藉此機會重新建立兩岸默契，減少台灣參與區域經濟組織的障礙，除此之外，別無其他選擇。

台灣沒有樂觀的理由

整體而言，目前台灣在全球產業體系上仍扮演頗關鍵的角色，若能在ECFA的加持下，順利加入CPTPP，甚至突破障礙進一步參與RCEP，將有助於產業加速升級轉型發展，進而促進經濟持續成長。

畢竟，面對國際政治及外交現實，台灣既沒有天真的權利，也沒有樂觀的理由。因此，ECFA如果無法持續而被迫失效，除了會造成台灣可能失去極具有發展潛力的中國大陸市場外，台灣經濟恐將因產業加速外移而陷入成長停滯，導致社會呈現大幅衰退破敗景象，此為政府相關部門無法掉以輕心之處。

(作者係台灣省商業會顧問)

蘇聯解體後，俄羅斯幾乎完全失去對中東的影響力，但普丁總統上台以來，積極參與中東事務，介入敘利亞內戰，支持伊朗與美國對抗，更與土耳其在敘國戰場激烈角逐。尤其，在川普宣布退出中東後，俄羅斯在中東的影響力愈來愈大。

俄國中東政策的調整

前蘇聯在中東地區曾一度擁有極大的影響力，但蘇聯解體後，由於俄羅斯的實力和國際地位下降，又缺乏獨立的外交政策，以致在中東地區的影響力變得微不足道。1992年俄羅斯對中東的武器銷售僅30億美元，而同期美國與中東國家的軍售貿易則高達200億美元。在葉爾欽時代，俄羅斯幾乎完全放棄爭取中東國家。

1996年9月，俄國中東問題專家普里馬科夫出任外長，旋即晉升為總理，莫斯科開始調整中東政策。當前俄國與中東國家的關係可從以下三個層面分析。

俄、土在敘利亞競逐

普丁上台以來，不僅出兵敘利亞，支持阿塞德政府與美、歐對抗，也與中國合作，反對川普退出伊核協議，並向伊朗進行石油出口限制。俄、土、伊三國領導人先後在莫斯科、阿斯塔納舉行峰會，就敘利亞內戰停火問題達成協議，完全排除了美國及聯合國的插手，甚至連沙烏地阿拉伯領導的「阿拉伯聯盟」也未參與。川普宣布自敘利亞撤軍，更讓俄羅斯填補了美國的空缺，儼然成為中東的權力中心。

2月27日，俄羅斯支持的阿塞德政府軍，向敘國西北的伊德利卜省發起攻擊，試圖收復此一叛軍占領的地區，造成34名土耳其士兵陣亡。此次衝突事件是自2016年土耳其介入敘利亞內戰以來的最大挫敗，特別是土軍隨後的報復行動又遭到俄軍的強烈壓制。土耳其向北約求助，卻未得到美國和歐盟的實質回應。

3月5月，土耳其總統厄爾多安前往莫斯科，就停火問題與普丁進行談判，目前俄、土雖暫時達成停火協議，但由於當地叛軍山頭林立、派系複雜，並不完全聽命於安卡拉，因此觀察家對此項停火協議是否能落實均表懷疑。

俄、土是兩個橫跨歐亞的重要大國，土耳其有3%的領土、俄羅斯則有三分之一的領土在歐洲。近年來，土國公司不僅參與俄羅斯的各項建設，土軍也大量進口俄製武器，例如不顧美國反對，堅持進口俄羅斯C-400型防空導彈系統。俄國每年有600萬人去土國觀光，兩國更有超過20萬人通婚。俄羅斯也參與土國的基礎建設，包括核電廠。

不過，由於俄土過去曾發生多次戰爭，兩國至今仍摩擦不斷，所以當2016年12月俄、土、伊三國外長在莫斯科開會討論敘利亞問題時，西方觀察家表示「不可思議」，並認為三國合作的「宣示性」意義較大。

俄、伊既合作又有矛盾

2019年底，俄、中與伊朗在印度洋北部的阿曼灣進行聯合軍演，共同反對美國的威脅。在敘利亞內戰中，俄、伊聯軍更全力支持阿塞德政府，俄國戰機還利用伊朗北部的基地轟炸敘利亞的叛軍。俄國外長更在安理會指出，由於華府先片面廢止「伊核協議」，德黑蘭才會違反該協議。最近俄、中、英、法更在安理會反對美國對伊朗的入侵。

俄羅斯介入敘國的內戰越深，俄、伊兩國的合作也就更緊密。目前敘利亞有俄羅斯在中東唯一的軍事基地。對伊朗而言，敘利亞是其通往地中海，向黎巴嫩「真主黨」提供資金和武器的重要走廊。2016年，俄空軍Ty-22 M3 及Cy-34型戰機，首次利用伊朗東北的機場，攻擊敘利亞的叛軍。俄伊合作項目雖多，但兩國仍有許多矛盾存在。俄羅斯的中東戰略目標是消滅敘利亞的恐怖份子，阻止其向中亞及俄羅斯邊境蔓延，其次是保留敘國的合法政府，防止其分裂解體，使本地區變成無政府狀態。

在此情況下，俄、伊自然成為緊密的合作夥伴，但兩國在解決敘利亞問題上有不同的考量。俄羅斯必須考慮以色列的利益，但卻無法限制伊朗支持「真主黨」。俄羅斯知道，只有平衡以色列與伊朗的利益，方能維持區域的和平及穩定。

俄、沙之間能源大戰

今年3月6日，以俄羅斯與沙烏地阿拉伯為首的國際能源組織(OPEC+)對石油減產問題發生嚴重分歧。沙烏地要求俄方減產以維持國際油價，但遭到拒絕，普丁認為減產對維持油價並無幫助，徒令美國石油業者得利，沙國乃實施增產、減價等措施企圖迫使俄羅斯讓步，一場國際能源大戰全面開打。不過，隨著新冠肺炎疫情擴大，石油需求量銳減，國際油價、股市全面崩盤，影響全球經濟。4月13日，OPEC+終於達成協議，同意於5月到6月期間每天減產970萬桶原油，以挽救低迷的油價。

此外，2019年10月，普丁先後走訪遜尼派「阿拉伯聯盟」的沙烏地及阿聯酋，與沙、阿兩國首腦，就敘利亞、伊朗及葉門問題進行深入討論。阿聯酋雖參與沙國所領導反葉門胡賽武裝運動的「阿拉伯聯盟」，卻不支持美國與伊朗衝突的行為。

結語

華府在中東戰略的失敗，為俄國重返中東創造了有利條件，但因俄國缺乏龐大的政經實力，恐怕無法完全取代美國在中東的地位。1980年代，美國與沙烏地阿拉伯聯手推動石油降價，造成蘇聯經濟危機，間接導致其崩解。如今美國又重施故技。2018年川普廢除「伊核協議」，禁止伊朗石油出口，就是要打擊伊朗的經濟。俄、沙能源談判雖然破裂，但在新冠肺炎疫情的肆虐下，能源需求量銳減導致國際原油價格走低，OPEC+也不得不同意減產，以挽救低迷的油價。

(作者係前駐俄羅斯資深外交官)

正當安倍政府亡羊補牢，為對抗新冠肺炎疫情而奔忙時，台灣、美國掀起一股追打世界衛生組織及其總幹事譚德塞的熱潮，但日本安倍政府並未跟風，表示會繼續捐款世衛，並與各國合作防疫。

日本原本平緩的新冠肺炎疫情，在安倍首相3月24日宣布東奧延後一年舉行後迅速升溫，特別是東京都及其周邊，成了日本最嚴重地區。迫使安倍於4月7日向東京、埼玉、千葉、神奈川、大阪、兵庫、福岡7個都府縣發布「緊急事態宣言」，實施期間4月7日至5月6日；接著愛知、岐阜兩縣也自行宣布「緊急事態」；其目的是要避免歐美發生的「醫療崩潰」。

安倍防疫措施遭批慢半拍

然而，日本的作法遠不如武漢封城、小區管理嚴格，和歐美有罰則的禁止外出也有不小的差距。它是軟性的，學校、補習班暫停上課，卡拉OK、健身房、百貨公司、居酒屋暫停營業；藥店、超市、便利商店、飲食店等則照常營業；政府只要求民眾自律，避免密閉、密集、密接的「三密」，沒有急事別出門，以「減少八成的接觸」。但由於還得照常上班，民眾必須搭地鐵、巴士通勤，這樣能否防止大量感染，實在是個未知數。

日本人通常會戴口罩，也聽從政府的建議，但部分地區實施「緊急事態」後，疫情還是止不住。日本政府的初期因應和後來的對策，都被批評動作太慢。4月15日，駐日美軍司令所發的緊急事態，由限於關東一地突然擴及全日本的美軍基地，無形中對日本政府構成壓力。偏偏4月16日疫情再飆升，安倍不得不公布涵蓋全境47個都道府縣的第二波「緊急事態」。

台捐口罩意在挑撥中日

向來想拉攏日本的台灣當局抓緊時機，日本一宣布「緊急事態」，立刻表示要捐口罩。安倍在推特上寫「日本台灣一起加油」，惹來大陸抗議。而台灣網軍、綠媒藉此大作文章，外交部發言人歐江安更高調宣揚，台、日過去在地震災害時如何互助，暗示捐口罩一事是經「外交部門」協調。這一連串操作顯示台灣當局欲利用疫情分化中日關係，但討不到任何實質便宜。4月21日，台灣口罩運抵成田機場，日本官房長官菅義偉表示由衷感謝台灣。

日本明治維新後曾長年倡導「脫亞入歐」，戰後回歸亞洲；而2月疫情在中國大陸、「鑽石公主號」蔓延時，日本報紙多篇社論、專論提及「歐美國家歧視亞洲人」風潮，顯示他們也體認到，西方國家歧視東方人時，是不可能區分中國人、韓國人、日本人，或東南亞人的。

中日韓東協啟動防疫合作

日本這次與中國一起應對疫情，雙方官民互贈的口罩等醫療用品，數量比台灣多得多，並友善互動。日本爆發多起「院內感染」，而日媒2月曾大篇幅報導大陸用手機、電腦遠距視訊看診、開藥的業務在疫情中蓬勃發展，半個月內就有125萬件。日本政府遂於4月5日決定在一個月內修法鬆綁，讓初診者亦能線上看診、予病患多種選擇。日本顯然在觀摩、學習大陸的進步措施。

3月20日，中日韓外長就防疫開了視訊會議，三方達成對疫情聯防聯控，以及開發疫苗、藥品調度等實務合作；4月14日，越南召開「東協+中日韓」特別會議，也宣示共同抗疫、維護產業鏈，為東亞地區公共衛生合作帶來新機遇，而台灣都沒份。

日本前外務次官藪中三十二認為，最先爆發疫情的中國在防疫上蓄積的經驗、數據，對國際合作很重要，應多加利用。而美中爭吵病毒擴散的責任，既不健康，也沒有建設性。

駐日美軍的防護罩變薄

日本國防長期仰賴駐日美軍，但現今美軍在全球的合作停滯，聯合軍事演習不是中止就是延期；亞洲部分，匿蹤戰機F-35生產停頓，美軍與日本自衛隊的共同訓練、聯合軍演也暫停。

美國駐守西太平洋、隸屬於第七艦隊的「雷根號」航母，因艦上有確診人員，整個戰鬥群停靠在日本橫須賀港。而大陸的「遼寧號」及6艘支援艦則於4月10日通過琉球與宮古島間的航道、經台灣東部海域南下例行訓練。

其實，日本一直有人質疑，日本出錢、出地讓美軍駐防，只成就了美國的軍事霸權，根本是浪擲納稅人的錢。日本前統合幕僚長(參謀總長)河野克俊則表示，疫情結束後，美國很可能會進一步專注於國內事務，加上美國經濟受損嚴重，說不定又會要求盟國再多出一些防衛費。

日本會繼續支持WHO

4月14日川普宣布要停止向WHO捐款；17日安倍在記者答問中說「強力要求讓台灣以觀察員身分參與世衛」，但又表示「抗疫第一線仍須有WHO的合作，日本沒考慮要斷絕給WHO的分擔費，並應好好予以支持」。畢竟WHO約2,400位工作人員中，有59位日籍專家，不少為厚勞省所派駐。加上日本目前確診人數仍在持續增加，安倍政府會以做好防疫、抗疫工作為當前第一要務。

蔓延全球的新冠肺炎，居然成為南韓總統文在寅所屬的執政黨，在4月中旬國會議員選舉大勝的幫手。未來兩年，文在寅可以安然施政，不必再為反對黨在國會彈劾他而擔憂。

4月15日，受到全世界矚目的南韓第21屆國會議員選舉順利完成。執政的「共同民主黨」與在野的「未來統合黨」，經過一番激烈競爭後，在300席次中，各自贏得180席和103席。

防疫為執政黨選戰加分

此次選情有點戲劇性。因為，文在寅執政已經3年，照理來說，這場選舉應是選民對政績的中期評價。然而，評價完全被疫情埋沒，文在寅和執政團隊喊出「克服國難」解決疫情，施政一刻也不能停頓，獲得選民的肯定與大力支持。

原先一般人都不看好執政黨會勝選，因為南韓政府的經濟措施，包括所得主導成長、急速提高最低工資、縮短工時為一周52小時、廢核電、勞動改革後退、打擊企業及反市場規範等政策，引發爭議，連市場小商在文在寅面前都抱怨「不景氣快變乞丐了」。文在寅和官員卻回風涼話「趁生意不好可以多多休息」，這讓選民氣急敗壞。

尤其，1月以來的新冠肺炎疫情迅速蔓延至全國。起初，文在寅未能立即禁止陸客訪韓，加上大邱新天地教會教友群體感染擴大，這不僅讓南韓選民極度不安，並且成為反對黨選戰攻擊執政黨的最佳題材。

然而，自新任國務總理丁世均親駐大邱，坐陣負責指揮疫情控管後，疫情逐漸和緩下來。其間，民間醫療界火速生產快篩試劑等投入，突然一陣，文在寅接獲歐美各國總統、比爾蓋茲的電話，讚美聲不絕，成了選戰加分的營養劑。

文在寅把握機會「順水推舟」，宣布發放「緊急災難支援金」，不必通過國會批准，將現金送進人民的口袋裡，反對黨雖批評文在寅「政策買票」，卻根本無力阻止。造成反對黨代表的黃教安緊張，在街路又磕頭、又掉眼淚，呼籲選民不要被文在寅的「小施惠」欺騙。

文氏將繼續推動兩韓關係

執政黨此次選舉勝利，好像病毒把一切失政一掃而空。讓文在寅可以拿新的民意作為後盾，重新出發。4月16日選完第二天，文在寅透過青瓦台發言人姜民錫發表「立場文」稱：「對於偉大國民的選擇，本人在喜悅之餘，感到背負莫大責任」。一般預料，文在寅將繼續把未完成的南北韓關係發展更上層樓。

因為，如果問文在寅施政3年以來，最得意的政績是什麼？他肯定會說是兩韓關係。憑良心說，在現代史上，文在寅締造的兩韓關係成績的確最亮麗。至今無任何人能打破文在寅與金正恩一口氣達成《板門店宣言》、《平壤宣言》及《南北韓軍事協議》等多項協議的記錄。尤其，文在寅說服美國總統川普與北韓領導人金正恩舉行兩次「川金會」，並將每年例行的美韓聯合軍演取消或縮小規模。

然而，對金正恩光在3月就發射了4次計9枚飛彈一事，文在寅噤口不談，只低頭為朝鮮半島和平事業邁進。

當然，文在寅對改善兩韓關係自有一套主張。過去，歷任政府多依靠美國和日本，而文在寅堅持要韓民族自己解決，不再依賴國際社會。他不認為北韓試射飛彈是在威脅南韓，而是要對美國或日本發洩不滿，因此他總站在「兄長」的立場，不以言語刺激金正恩。新冠肺炎期間，文在寅多次提議要提供北韓口罩等醫療協助。

文在寅對外「親中疏美」

在對外關係方面，文在寅努力加強韓中兩國關係發展。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雖因疫情關係，未能於4月回訪首爾，但從疫情期間，兩人互通電話和親筆信的熱度來觀，不無可能於近期內實現承諾。正如同文在寅所說，他要進一步提升中韓關係。

當然，他的「親中」態度，會顯示他越來越「疏美」。文在寅一上台即承諾大陸「三不」：不擴展薩德、不加入印太戰略、不參加美日韓軍事聯盟政策，之後在朴槿惠執政時期部署的薩德基地被封住，薩德變成裝飾品。近日，南韓向美方表示，僅願意在駐韓美軍分攤費上增加13%，被川普狠狠拒絕。

在選舉敏感時刻，美方透過路透社報導，駐韓大使哈理斯將於11月辭職的訊息。聖信女子大學政治外交系教授、美國問題專家金永鎬分析，一位親韓派的大使居然任期不滿3年即請辭非常不尋常，這是因為哈理斯受不了文在寅的「反美」作為，縱容大學生任意闖入他的官邸，並任由「斬首哈理斯」劇在首爾公開演出，這些都是在敵視美國。

不同以往的東北亞版圖     

文在寅正在刻劃兩幅與傳統不同的東北亞政治版圖。第一幅是打開38度鐵絲網，讓兩韓人民自由往來；第二幅是讓南北韓鐵路從釜山經平壤，駛往北京，銜接一帶一路。

當前，可以樂觀地說，文在寅粉碎了反對黨準備在國會彈劾他的計畫，保住剩下的兩年任期，可以繼續盡情發揮自己的治國理念。

(作者係韓國昌信大學榮譽教授)

中國國民黨主席江啟臣說，改革要成功，就要做得比過去更好，並且拿出具體行動。沒錯，自2000年國民黨首次失去執政權後，黨內改革的呼聲經年不斷，但總是說的多，做的少，讓支持者失望轉頭離去。如何真正展開改革行動，贏回民眾的信任，才是國民黨重新拿回執政權的關鍵密碼。

筆者認為，學習孫中山當年走透透，倡導革命的精神，才是國民黨尋求再起的不二法門。

回顧120年前，孫中山在鼓吹革命、推翻滿清的路上，所面對的各種抵制、困難千百倍於今日，但他從來沒有放棄過。他落難的時候多，幾乎沒享受過領導者的榮耀，又為了中國統一放棄總統權位，穿梭於各地軍閥勢力之下。面臨民初亂局，他雖然不能扭轉乾坤，卻能換得國民黨的崛起與輝煌。從南京政府時期一直到對日抗戰勝利，國民黨代表的是當時的主流，最接地氣的政黨，這都是來自孫中山的精神感召。

國民黨退守台灣後，儘管依靠美國人的協防而偏安，但蔣經國執政時願意走向民間，了解民生疾苦，獲得了民心。遺憾的是，李登輝後期沉溺於過往的榮耀與金權政治，接下來的領導人又皆是在未得到權力前滿口人民，掌權後就忘了人民，對民意的反應永遠慢半拍。

其實，國民黨現在還有15席縣市長，人口加總逾1,500萬人，以及多數基層民意代表的「鄉村包圍中央」優勢。江啟臣應該好好整合這些力量，當個好的地方執政黨，展現勤政、親民的能力，認真思考如何能幫助台灣民眾增福謀利，不要一天到晚只想著立即班師回朝，這樣才有重新出頭天的一日。

因此，江啟臣應帶領一批「行動團隊」密集走透透，以穩住國民黨在地方的執政優勢，尤其，趁此疫情蔓延時刻，多多關心地方、真心在乎民眾，才是接地氣的大好時機。換言之，國民黨要好好當個接地氣的在野黨，才有可能重新當上執政黨。

另外，多數民眾並不反對「九二共識」，而是反對國民黨對兩岸關係始終迂迴反覆，講不清楚，對香港「反送中」事件也沒有自己的立場。依筆者看，國民黨既然現在不是執政黨，甚至淪落到在立法院連提案的權力都沒有，不如先取得民心，重新獲得人民的認同，再去認真思考如何與對岸互動，以避免被貼上「親中媚共」的標籤，反而什麼都做不了。

總之，國民黨的翻身關鍵在於黨的幹部能夠真正接地氣，落實知行合一的理想，不要說一套、做一套，要真正讓人民有感，讓民眾願意再支持國民黨成為執政黨，國民黨才會有未來。

(作者係政治評論員)

4月17日，台北高等行政法院迅速駁回韓陣營提出的「停止執行罷韓案」，中選會也於當日決定，6月6日為投票日。

3月25日，一項由親綠媒體「新台灣國策智庫」所做的民調顯示，有59.5％的高雄市民將對罷韓案投下同意票，69.7％的高雄市民表示會去投票。稍早前2月底TVBS的民調也發現，50%的高雄市民表示會去投票，也會投下同意票。因此，如果今天就是投票日，韓國瑜勢必逃不過被罷免的命運，然而，6月6日距今還有一個多月，韓陣營仍有機會做最後奮戰。

據了解，面對罷免一事，韓陣營內部一直有兩種不同的策略，一是冷處理，設法讓投票人數低於選罷法規定的選民數四分之一，約57萬人；另一派則認為，超過57萬人投票已不可避免，應該拉高反對罷韓者的投票率，決一死戰。

依韓國瑜近幾個月的表現看來，前者似乎略佔上風。韓國瑜走向低調，同時也降低了對手陣營的聲勢。中選會把投票日訂在6月6日，對韓陣營可能較為有利，因為該時間大專院校尚未放暑假，年輕人是否願意為了罷韓，甘冒感染新冠肺炎的風險，返回高雄投票，不無疑問。

然而，近日親韓陣營的社群網站上，出現大量要求支持者去投反對票的訊息，顯示韓陣營陷入矛盾，既不希望拉高罷韓陣營的聲勢，但又擔心罷韓實力強大，希望韓陣營出面加以反制。面對這樣的矛盾，韓陣營必須盡早定調，讓支持者有所依循。

另一個影響罷韓結果的是新冠肺炎在高雄的發展。截至目前為止，海軍「磐石艦」27名官兵確診感染者，有9名設籍高雄市，雖然磐石艦染疫問題很難算在高雄市政府的頭上，但它對韓國瑜團隊的防疫能力形成挑戰。

罷韓成功後，必須在三個月內改選。目前除趙天麟立委積極表態外，還沒有其他浮上檯面的人選，在地觀察者認為，趙天麟不是「新蘇聯」，新系的陳其邁若回高雄參選，勝算還是最高，但此涉及民進黨的權力布局，以及趙天麟是否願意讓步，民進黨各派系的步調不一，勢必影響到罷韓的動員能力。

最後，筆者對韓陣營建議以下三點：一是盡快決定罷免案的策略，究竟是低調面對，以降低投票率，設法讓投票人數無法過關，或拉高反罷韓聲勢，與罷韓者做一次總對決；二是盡快整理出過去一年多，韓國瑜在高雄市施政的成果、完成政見的項目與比例，並對外做一次完整的說明；三是做好防治新冠肺炎的工作，設法避免本土案例增加，避免社區感染。做好這三點，相信高雄市民或許還是會願意給韓市長繼續完成任期的機會。

(作者係崑山科技大學兼任副教授)

國民黨人事布局氣象一新，代表著既有組織挹注不同的人才，從而刺激組織的文化變革，啟動一波有別於以往的行動，發生值得期待的戰果，但另一方面，對於未知，人們總有畏怯，不能掌握的前景意味著危機和轉機。

國民黨日前任命新任革命實踐研究院院長，由台北市議員羅智強擔綱，同時也大陣仗舉辦數位行銷科技長海選。羅智強宣布不支薪、捐80萬元、募千萬元為新職放起身炮，後者由台大出身的簡勤佑出線，號稱要從藍委的數位素養強化開始做起。這兩件事擺在一起談，說明國民黨的確想要變革，但後續效果毋寧更為重要。

羅智強是年輕戰狼型人物

羅智強是國民黨內年輕一代的戰狼型人物。他不是傳統國民黨文化中所孕育的從政者，過去的行事風格透露著江湖氣息，卻也不缺網路世代來自學院的知識青年內涵。他曾親口告訴筆者，早年是做地下電台節目起家的。所以，羅智強偏好站到街頭肥皂箱上開講，在網路也號稱有百萬徒眾，放眼國民黨內，就算不是唯一，也是罕見。

這次任命，黨主席江啟臣親自出席了記者會，陪同羅智強等人宣布就職「三支箭」，展現黨中央的力挺，但同時也說明了當前最迫切的務實任務，就是運作經費；捨去空言、迎難而上，國民黨內實在也沒有再內鬥的本錢。此外，革實院過去的黨校色彩，有階段性的時代角色，當前目標是為國民黨培養青年人才，這說來容易，其實不簡單，羅智強能否在一定時間內端出成績，不容樂觀。

革實院要端出成績不容易

何以故？其一，雖然世世代代都會有對政治熱衷，希望投身公共事務的年輕人，但過去革實院因國民黨長期執政，有意從政者進到黨校學習，意味著成為黨栽培和肯定的人才有發展潛力。同時，過去價值觀單一，黨校說白了是一種忠誠度的養成和意識形態的灌輸；如今沒有執政基礎，進到國民黨體系反而是和綠營絕緣，這對講究實利的人來說並不划算。

何況，如果是談理論、講學術，做報告之類，那各大學的相關科系即能滿足，何必到國民黨的青年甄拔系統呢？

或者說，可以由黨籍民代提供名額讓青年以助理身分歷練，這除了得視「主子」的特性外，還得有長年「蹲點」的打算，願意投資這樣的時間和人生資源，也是相當大的風險。所以，首先就要問，什麼人會進到革實院來接受培育？是學生，還是社青？需要什麼特質？擁有哪些基礎？或是什麼都不必，進來再學就行。

還有，在「務實」之餘，革實院的「務虛」任務也很吃重。所謂「務虛」，在台灣用這個詞多半帶有貶意；但在大陸的語境下，「務虛」講的是意識形態統整，是中共治理非常重要的領域。務虛會是中國大陸特有的一種會議，指各級政黨、政府機關、軍隊、企事業單位等決策層，就組織機構整體戰略或某項具體工作，從政治、思想、政策、理論等諸方面進行討論，達成共識，創造理論、制定路線、提出綱領、確立原則的會議。年底或階段結束時，再根據務虛會制定的安排和目標，開務實會予以分析總結。

青年的兩岸論述至為重要

筆者在此要強調的是，國民黨革實院既肩負著對青年人才的培訓，不可能不碰觸兩岸論述，但這部分卻是更為複雜，且屬於看不見、摸不著的思維層面課題，毋寧是更不能忽視的要害。

如果隨機抽樣詢問親藍青年以下名詞：中國、中華民國、中華民國台灣、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共、台灣、大陸等名詞的具體意義和差異，相信很可能會搞糊塗一批人，但經過2020大選後，國民黨不能不面對兩岸關係的根本性變化，以及台灣新生代選民對過去歲月的陌生，對未來認知的位移。因此，理順思路，界定清晰，明辨立場，始能勇於辯護。

革實院不會是國民黨內兩岸論述的產出和決策者，但革實院將是、也應該是協助青年理清當前及未來兩岸關係的「導師庫」；首先，導師本身要搞清楚，才能應對來自受培訓者的各種提問和疑惑。

國民黨培育的青年人才無可避免要迎戰綠營親台獨勢力的挑戰，在大板塊逐漸挪動之際，能夠論述清楚上列名詞的差異，或許只是糾葛萬縷的兩岸課題中之基本功。這一套「務虛」功夫，卻應是青年工作的重中之重。

數位行銷有利弊得失

再論最新出線的國民黨數位行銷科技長。人選倒不是關鍵，國民黨能在此刻體認到數位網路世界是未來貼近年輕選民的必然途徑，只能說猶未晚也；不過，有件事卻是檯面上未公開討論，而往往是內行人才會思索的課題：網路世界是「負面選舉」利器，但在「正面行銷」，會有多大功能？這不是要拋給國民黨難題，而是觀察近年來的選戰，網路和實體世界往往是兩座戰場，交互為用卻互不隸屬，有時網戰反而會給實體世界假象和錯覺，誤判軍情。

總統大選時，國民黨韓國瑜在實體世界的造勢，令人印象深刻，但網戰遊戲規則不是那麼回事，如楊蕙如之流的攻擊者群體龐大，選舉時這種「網軍」或「五毛」才是主力，那麼，數位長搞不搞這塊呢？這種屬於負面選舉、不登大雅之堂的行徑，通常是膠著對戰的兩軍主帥又愛又怕的暗器，國民黨要在非選舉時就用來「行銷」，訴求正面的形象，如此，網路世界的次文化能接受嗎？

(作者係資深媒體人)

人去留名，雁過留聲。前行政院長郝柏村享嵩壽101歲辭世後，政壇追思、媒體論述，對這位出將入相的退役軍人幾乎一致推崇。筆者在地方採訪新聞近25年，從他改善治安的靖南專案，和推動各縣市政府積極處理垃圾問題這兩件事上，看見一位有為的行政首長如何作為。

報靖南專案不必瞻前顧後

1990年6月，郝柏村接任行政院長前，台灣漁船進出大陸閩粵沿海口岸交易已定型化。新竹南寮漁港是漲潮時才能開船的小港，卻成了大陸農漁產品、中藥材入台的有名口岸；最盛時登冊漁船、膠筏超過170艘，多到甚至找不到泊地繫纜。

那時新建的新竹漁港尚未啟用，每到暗夜星月無光時，膠筏開始搶灘，防風林裡人頭鑽動，不掛車牌的麵包車載著一袋袋大陸花生、藥材、酒、紅棗、黑棗、香菸和各種手工藝品，直往海岸公路邊的民宅猛進。漁村男女老少都參與了裝卸搬運工作，車進屋後拉下鐵門，擋住視線即擋住查緝。有學生夜晚當搬運工，第二天上課精神不濟、猛打瞌睡。

兩岸封凍30多年，初接觸時台灣市場對大陸貨的味口奇大。新竹除了膠筏搶灘式搬運私貨，還有漁船進港螞蟻搬家式卸載。南寮漁港旁就有民宅，可以利用旁人休息時間，把藏在密艙裡的私貨一點點搬進港邊的房子裡。

走私風最囂張時，船主會放哨，觀察有無軍警埋伏，見可疑者就上前攀談或賄賂，並通過無線電話傳呼行止。海防部隊從掌握線索，到派兵取締約一小時，動作快者已隱蔽好私貨、關上鐵門，沒搜索票的軍警還進不了民宅。搬得慢的丟下無牌車走人，讓私貨供查緝單位上繳當業績。

當年地方記者常報導漁船走私、偷渡、人蛇販運人口及黑槍氾濫新聞。但寫這些新聞不時會接到威脅電話；還有人闖進報館分社辦公室朝傳真機上吐檳榔汁。漁會幹部認為記者不報，官方就不會取締；南寮漁船只販運農漁菸酒等土產，又沒走私槍、毒，理應網開一面。

郝院長上任後執行靖南專案，調憲兵到漁港泊地站崗，海防部隊換防，警察局派了廉能執法的分局長楊健生主管漁村治安。初始新竹市議會休會抗議，認為靖南寮是污名化地方；郝柏村告訴新竹選出的立委許武勝，靖南不是針對新竹，是要打擊槍、毒偷渡集團。時任副議長的鄭成光也不贊成休會，因為民心望治，議會不久即恢復開會。

採訪線上的記者最能感覺出氣氛變了，媒體報導漁船走私時已無威脅電話；到地檢署、漁港邊拍照不再瞻前顧後，擔心被盯上。漁會幹部、漁業界人士原來所持「我們是在自己國家裡面做貿易」、「最多只是漏稅而已」的說法變少了，受訪時常擺著苦瓜臉，不再那麼理直氣壯。

地方記者雖無緣採訪郝院長運籌帷幄，改善治安的內幕；但從走私口岸現場實質的改變，見證了有為者就是能落實行政力，令各機關行事節奏變得明快。

垃圾場悶燒竟使戰機失事

1990年3月24日，三架F-104戰機結束飛行訓練，返場降落途中失事墜毀，三名年輕飛行員李中良、胡中英、郭建志在短短十分鐘內相繼殉職。

事後空軍總部督察室飛安組綜合各方調查結果，歸納事故原因為訓練空域天氣突變，北邊雲層低能見度差，管制引導飛機進場的儀器故障，南寮垃圾山悶燒引起大量濃煙籠罩進場航線上空。所以第一批飛機順利降落後，後續進場的飛行員看不清跑道頭，無法對正跑道，被迫重飛繞圈時，先有一架不幸在新豐高爾夫球場後方山坡墜毀，接著又有兩架飛機墜落在桃園新屋一座大型埤塘中，人機俱毀。

南寮垃圾場位於海邊，與西濱公路、機場跑道呈平行狀。採用粗糙的覆土掩埋法，把垃圾蓋在表土下；多年下來，已將潮間帶泥灘地填成凸起的高地，內藏大量沼氣，常常悶燒冒濃煙。春天氣候多變，海風把濃煙向東吹，越過兩條公路即達機場上空。

李登輝任台灣省主席時，多個縣市發生垃圾糾紛，民眾抗議，致大批垃圾堆放路旁無處可運。他到新竹巡視南寮垃圾場，稱讚在海邊設掩埋場的辦法可供其他縣市借鏡。其實，南寮場平日蒼蠅滿天飛，還隨垃圾車進入市區巷弄，只有在長官來視察時，才大量噴藥滅蠅，積極覆土。當李主席嘉許掩埋法可行時，我在一旁採訪，親耳聽見隨行的省衛生試驗所所長羅美棧說，南寮場沒有鋪不透水布，汙水滲漏會汙染海域；生垃圾產生的沼氣要埋管燒掉，一旦悶燒就會汙染空氣。

郝柏村接任行政院長後，任命趙少康為環保署長，不久即全面執行垃圾減量計畫，在全台各縣市普設垃圾焚化廠。南寮場轉型建起焚化爐，原覆土造成的垃圾山改造成海濱公園，草地、涼亭、小徑、樹叢取代了過往悶燒冒臭煙的荒蕪。

對照當下郝氏更值得緬懷

1996年我調赴台北縣工作，又見證了另外一則垃圾山的故事。

1991年，前台北縣長尤清曾在蘆州垃圾場，向郝院長簡報如何清理淡水河與大漢溪高灘地垃圾山的計畫。簡報後不久，郝即在行政院召集中央、省、縣三級政府會議，並即席決定由中央負擔全部經費。尤清在郝辭世當天於臉書感念當年郝院長處事明快，不分黨派義助他實現了「垃圾一定清」的競選諾言。

台灣社會因郝柏村的威武形象，視他為軍事強人。其實他為軍人從政樹立了正面榜樣，對照時下政客，每以壓制、刁難在野黨對手為得意，雇網工吹噓政績，卻難周全國之大計。郝氏遺緒，就格外值得緬懷。

(作者係資深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