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經濟思想史的宏大視角，去審視川普所奉行的重商主義作法時，不難發現，這無疑是一種對經濟思想進步潮流的背離與倒退。重商主義作為一種古老的經濟思潮，其誕生遠早於自由市場經濟主義，而自由市場經濟主義的開山鼻祖亞當史密斯正是在批判重商主義的基礎上，構建起全新的經濟理論體系，為經濟思想的發展開闢了新時代。

重商主義有其局限性

重商主義是早期資本主義發展時期的一種經濟思想，它盛行於15至17世紀的歐洲。在那個時代，國家的財富被簡單地等同於金銀貨幣的積累，重商主義者認為，一個國家的繁榮主要取決於其對外貿易中所獲得的金銀財富，因此他們主張國家應通過貿易順差來增加金銀儲備。為實現這一目標，重商主義國家採取了一系列的政策，如對本國的出口商品給予補貼，對進口商品徵收高額關稅，甚至通過國家權力直接干預經濟活動，限制外國商品的進入，以保護本國的產業和商人。這種經濟思想在當時的歷史背景下，對於歐洲國家積累原始資本、推動資本主義的初步發展，起到一定的積極作用。然而，隨著經濟的發展和社會的進步，重商主義的局限性也逐漸暴露出來。

重商主義的最根本問題，在於它將經濟活動的重心放在對金銀等貨幣財富的追求上，而忽視了財富的本質和經濟的內在發展規律。它把經濟看作是一個零和遊戲，認為一個國家的財富增加，必然意味著其他國家的財富減少，這種觀點嚴重限制了國際貿易的自由發展，阻礙了各國之間經濟的相互交流與合作。在重商主義的指導下，國家之間的經濟關係往往充滿競爭與對抗，貿易摩擦不斷，這不僅不利於全球經濟的整體發展，也對各國自身的經濟繁榮造成負面影響。此外，重商主義強調國家對經濟的干預，這種過度的干預，限制了市場的自由競爭，扭曲了資源配置的效率，使得經濟發展缺乏活力和創新能力。

自由市場經濟主義出現

正當重商主義的局限性日益凸顯之時，亞當史密斯對重商主義做了深刻的批判，並在此基礎上，構建起自由市場經濟主義的理論體系。他認為財富的本質在於勞動和生產，而不是金銀貨幣的積累。他強調市場機制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自由競爭能引導資源流向最有效率的生產領域，從而實現經濟的自然發展和繁榮。史密斯的經濟理論主張，減少國家對經濟的干預，讓市場在經濟活動中發揮主導作用，這一理論的出現為經濟思想的發展注入新活力，也為資本主義經濟的發展提供了理論指導。

自由市場經濟主義的出現，使得經濟活動更加自由、開放和高效，促進了國際貿易的自由化和全球化，推動了全球經濟的快速發展。在自由市場經濟主義的指導下，各國通過發揮自身的比較優勢，積極參與國際分工與合作，實現了經濟的互利共贏，全球經濟進入了一個新的發展階段。

凱恩斯主義、供給學派

然而，在自由市場經濟主義取得了巨大成功的同時，也面臨著一些新的挑戰和問題。1930年代的大蕭條，使得自由市場經濟主義受到嚴重的質疑。在經濟危機的背景下，市場機制的自我調節能力似乎失效了，經濟陷入長期衰退和失業的困境。在這種情況下，「凱恩斯主義」應運而生，它強調國家對經濟的干預和調節，主張通過政府的財政和貨幣政策來刺激總需求，以實現經濟的復甦和穩定增長。「凱恩斯主義」的出現，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經濟危機的衝擊，為經濟的復甦和發展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法。

然而，政府干預過度導致的效率低下、通貨膨脹等問題。在「凱恩斯主義」遭遇發展瓶頸之時，「供給學派」應運而生，以其獨特的視角和理論，為當時陷入困境的經濟發展提供了新的思路和解決方案。「供給學派」強調從供給端入手，通過減稅、減少政府干預等措施，激發企業的生產積極性，提高經濟的供給能力和效率，從而實現經濟的可持續增長。「供給學派」的理論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凱恩斯主義」的不足，為經濟思想的發展注入了新的活力。

由此可見，自由市場經濟主義恰似一把精準的鑰匙，能夠解開重商主義所帶來的諸多難題。它以市場機制為核心，強調自由競爭、資源的有效配置和經濟的自然發展，為經濟的繁榮和進步開闢了更為廣闊的道路。自由市場經濟主義的理論不僅在理論上具有深刻的科學性和合理性，而且在實踐中也取得了巨大成功，推動了全球經濟的快速發展和繁榮。

川普破壞貿易自由化全球化

然而，川普重拾重商主義的作法，顯然與經濟思想發展的潮流背道而馳。在當今全球化的時代，各國之間的經濟聯繫日益緊密，國際貿易和投資自由化已經成為不可阻擋的歷史潮流。

川普的重商主義政策，如對進口商品加徵高額關稅、限制國際貿易等，不僅破壞了國際貿易的自由化和全球化進程，也對美國自身的經濟利益造成嚴重的損害。這種倒退性的作法，不僅違背了經濟思想發展的規律，也違背人類社會發展的大趨勢，是注定要失敗的。

經濟思想的發展是一個不斷探索和進步的過程，各種理論流派在不同的歷史時期，為經濟發展提供了有益的借鑑和啟示。然而，我們不能盲目地回歸到過時的經濟思想中去，而應該在繼承和發揚優秀經濟思想的基礎上，不斷創新發展，以適應時代變化和經濟發展的需要。在全球化的今天，更應該倡導自由貿易、開放合作的經濟理念，推動全球經濟的共同發展和繁榮。只有這樣，才能在經濟思想的天空中，繼續書寫屬於人類的輝煌篇章，為子孫後代創造一個更加美好的未來。

（作者係廣東省生產力學會前副會長、財經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