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英加持越南產業經濟

2020年12月11日，越南和英國兩國貿易部長簽署了一項自由貿易協定(FTA)；為雙邊貿易關係提供了至關重要的保障。越英聯合聲明指出：七年間兩國將逐步深化貿易往來，直至取消99%的關稅，到協議完全實施時，越南可節省1.14億英鎊(1.51億美元)的出口關稅，而英國則可在出口上節省3,600萬英鎊。

英國認為與新加坡和越南簽署FTA，不僅鎖定了數十億英鎊的貿易額，更可為加入《跨太平洋夥伴全面進步協定》(CPTPP)鋪出一條道路，充分發揮英國的優勢，成為全球科技與數位貿易的樞紐，對英國未來幾十年的世界角色產生影響。

美、英兩國近半年的論述，無疑讓全球市場經濟社會對越南能接替中國成為「世界工廠第二」，充滿憧憬、遐思。

完全開放市場是越南挑戰

越南想要憑一己之力挑戰中國製造的願景，但它正走上一條賭上國運的冒險道路。

整個亞洲區域經濟社會中，越南絕對是今天簽訂區域貿易協定最多的國家之一；尤其越南很熱衷與先進國家地區簽訂FTA，已完簽FTA的國家地區遍及歐盟、日本、澳洲、紐西蘭、新加坡、英國等。

越南在自身製造業尚稱不夠強大之際，就貿然殺入自由貿易世界，依歷史發展經驗驗證，很可能會衝垮本土民族工業；因為越南既要與先進國家締定FTA，就必須取消幾乎是所有進口商品的關稅，讓所有國外產品都可以長驅直入。

越南基礎設施建設落後

越南國土面積33萬平方公里，約為中國的1/30。但越南缺乏基礎設施建設，既有的基礎設施水準甚低；以越南交通部下屬的港口局、公路局、鐵路局為例，彼此間配合度差，此種行政管理上的「機構障礙」，降低了整個國家運籌物流的運轉效率。

越南總人口至2019年底為9,620萬人，主要分布在南北兩大三角洲。但越南的兩個主要港口（北部紅河三角洲地區的海防港和南部湄公河三角洲地區的胡志明港）彼此間的聯繫非常少，甚至少於他們各自分別與世界其他地區的海運聯繫關係。儘管南北兩大三角洲之間可通過公路和鐵路聯繫，但受制於基礎設施水準偏低，反倒是越南北部大三角洲地區與中國在陸地交通上的聯繫，相對更加緊密得多。

這種國土空間隔離的窘態，意味著越南經濟的整合程度相當落後；以至造成越南被實質區劃成兩個不相融合的「半獨立經濟圈」，各自擁有3,000多萬人，其餘人口則散落在經濟落後的山區或中部區域，成為無法貢獻於現代越南產業經濟發展的「閒散勞動力」。

這種「兩個半獨立經濟圈」的布設情形，對於越南經濟發展的現況尚未構成太大實質影響；主要是因為越南當下的經濟還只是一個「外貿依存度極高」的經濟體，主要進行的經濟活動只是簡單加工。

加入CPTPP是冒進、冒險

在對外貿易上，根據越南統計總局的報告：2018年越南進口品主要包括三大類：機械設備為主的資本性貨物（占比30%）、中間產品（占比60%）和消費品（占比10%），進口數字的六成是由外資企業所達成；而中國是越南的最大進口來源國，其次是韓國，東協國家排第三。相對的，越南出口的工業製品主要是手機、紡織品、電子產品、鞋子等終端消費產品，同樣的，出口有超過八成是由外資企業所創造的，越南本土企業僅能在水產品和木製品出口上，稍稍占有主導地位。出口市場最大的是美國，其次歐盟，中國排第三。

從國家製造業產製量能及層次規模上看，越南要接替中國成為世界工廠第二，還存在相當大的級數落差；這從製造業類項就足見箇中端倪。

以汽車產業為例。目前越南主要以進口零部件「組裝」為主，而且還僅停留在焊接、漆料清潔、組裝三道工序上，國產化率僅有5-10%；但是在這樣的基礎上，越南就敢加入CPTPP，不能不說是一種冒進或冒險。

再以越南最重要的支柱產業紡織業為例。紡織業目前有170萬企業職工人，占總人口的2%，所容納的勞動力占全國製造業工人的四分之一強；可以說是越南經濟體的生命線，然而紡織原料卻高度依賴進口，迄今仍然無法自給自足，其中55%至60%的原料仰賴中國供應。

難取代中國世界工廠地位

從越南最核心主力的汽車製造業與紡織業兩大製造業發展狀況來看，可以肯定地說，今天越南製造業還是以輕工業為主，此與中國產業經濟已快速邁向「科技產業主導」的製造業，實在相去太遠。

就越南的現有人口規模、領土規模、經濟規模、既有高品質基礎設施規模、優秀工程師量體規模，以及每年自我培養出來的合格大學生與熟練工人的規模，都與中國相差一個甚至兩個級數。依此懸殊實力差距，越南想要在短時間內趕上中國，或取代中國的世界工廠地位，應該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

(作者係環球經濟社社長)